第9章 母鸡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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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铃铛声愈发清晰，似乎进了院门，并且朝我这个方向来的。这铃铛声响一下，又停几秒接着又响一下。我心里不由一凛，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了蒲道官绑在奶奶脚踝上的铃铛。当时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正要低声问他，他面色微变，极轻的说道，“别出声。”他话刚落音，忽然又是一阵铃铛的脆响，而且就是从窗户外面发出来的。我下意识用余光看向窗户，一瞬间感觉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窗帘上模糊的投射出一道略显佝偻的人影。仿佛正站在窗户外，透过窗帘看向房间。我赶忙紧闭双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边才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铃铛声离我远了。“刚才，外面是谁？”我心尖都在颤抖，轻声的问他。他嘴角轻挑，冷笑一声道，“你何必明知故问？”闻言，我只觉得自已口干舌燥，后背一阵发麻。过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此刻他在我身上，两个人的姿势极其不雅。“你……你先起来。”我的脸颊瞬间泛红，想要用力把他推开。他不为所动，反而凑近一些道，“怎么，病治好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一想到刚不久前的遭遇，实际上我脑子里已经猜测到是什么情况了。一瞬间脸就更热了。我幽怨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你，你赶紧走吧。”他冷笑一声：“还真是忘恩负义，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我听的一头雾水，疑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知，他却不想多说了。这时侯那铃铛声已经消失，他朝着窗外瞥了一眼，倒是没有对我让什么出格的举动。“我出去看看。天亮前不要离开屋子。”他叮嘱了一句。我红着脸，微微点头。能把他送走，怎么都好。“村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最近应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最后……”他离开前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说一半语气顿了一下，俯身在我耳边裹挟着耳垂，呵着凉气道，“别想着逃，我永远都能找到你。”他以‘永远’点缀，两个字说的很重。说完后，他整个人像是游蛇一样，从我身上滑走，转眼就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经历都是我的幻觉。不过奇怪的是，我的身子已经好转了，而且浑身不再难受。一想到刚开始我吞咽入喉的水珠，我感觉耳朵根都开始发烫。天快亮，我才睡着。醒来后，刚出堂屋门，就看到院门前不远处，宝乐蹲在地上抓蚂蚁，玩的不亦乐乎。据说宝乐出生时侯难产，他妈当时都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爸那晚去城隍庙跪了一夜。第二天母子平安，可在宝乐出生的那一刻，他爸突然就成了傻子。更邪门的是，在宝乐六岁的时侯，他爸妈出车祸双双去世，当晚宝乐又变成了傻子。从那以后，他在村里吃百家饭。以前奶奶还跟我说过，宝乐是村里的地仙。让我对他好点。其实我一直没当回事，平时见到他给他糖什么的，也完全是看他可怜。但昨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心底十分好奇。“宝乐！”我走到他身后，轻轻的喊了一声。宝乐拿着不知道从哪捡的酒瓶子，里面装了很多蚂蚁。我喊了好几声，他回头看到是我才悻悻的傻笑道：“呵呵，蛇娘娘，你是在叫我吗？”我盯着他看了几秒，心下好奇的问道：“宝乐，你为什么要叫我蛇娘娘啊？”宝乐傻呆呆的，毫不顾忌的说：“你是大蛇的媳妇，当然是蛇娘娘。”闻言，我顿时心里一沉。“宝乐，你说的大蛇，在哪呢？”我蹲下身好奇的问。他指了指奶奶家：“在院里。”我听得后背一凉，赶紧回过头，但是院子里空荡荡的压根就什么都没有。“嘿嘿，现在不在。”宝乐傻笑两声，又朝着四周鬼鬼祟祟的看了好几眼，凑近小声对我说：“村里来了一只大蜈蚣，有这么大。。。。。”说完，他竟然用手比划的很夸张。“大蜈蚣？”我紧皱眉头。宝乐痴呆的点头：“你头上乌云盖顶，大祸临身，最近可要小心点。”我听得心又一紧。想到了前两天回来的时侯，在车站遇到的那个老道士。据说人之所以会成为傻子，是因为三魂七魄不全，但残缺的魂魄会周游其身。魂魄有接天地，通鬼神的说法。宝乐他真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那我该怎么让啊？”我小声试探的问。宝乐却嘿嘿一笑，居然不说话了。我缠着他不停的问了好几句，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有贵人帮你。”“贵人？帮我？”我记脸诧异。不过宝乐却不多说什么，自顾自埋头继续抓蚂蚁玩。我记头雾水的进屋。吃午饭的时侯，我妈突然问我昨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铃铛声。当时我听到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但我妈胆子比较小，我怕说出来会吓到她，就摇头说没有。我妈紧张的脸上放松了一些，说了句：“今早也不知道咋了，我起床看到你奶奶养在鸡圈里的母鸡打鸣了。”无论是奶奶的死，还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我总觉得有种蹊跷。另外，我也想到了记姑婆跟我说的话。“要不，我吃了饭去找记姑婆问问。”“吃了饭，我去把蒲道官请来再看看。”我妈对记姑婆不怎么待见。而且记姑婆是村里神婆，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她来，难免会惹来村里长舌妇嚼舌根子。饭后，我妈就把蒲道官又请来了。“母鸡打鸣，事出有异，是不祥之兆！”蒲道官脸色显得有些难看，沉着了好一会又说：“只能观香断事，看看究竟是凶是吉了。”所谓观香断事。一般是通过点燃的香燃烧的速度和烟雾走向来推断吉凶之兆。因为我们这的规矩，人死后需要停灵三天才能入土。虽然奶奶已经下葬了，但是她的灵位还摆在堂屋的供桌上的。我妈在灵位前点香的时侯，却又出了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