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送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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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人，哦不，莫老师，好久不见啊。”曾青以一个我很少听到的称呼为开场，迎接了我的到来。保持着一个角度合理的笑容，和曾青握了握手。“曾总，婚后我们好像也没见过，您也没叫过我顾夫人，这声，我当您给我补上了。”她的手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可能没想到下马威没给成，倒是让我给拿捏了。“哈哈哈哈哈哈，莫老师还是跟以前一样幽默。”我松开她的手，转身，很自然地坐到了会议室的主位上。“我比较忙，我们就直接说正事吧。顾总让我来，聊合约的事情。”曾青这么多年在环影乃至娱乐圈都屹立不倒，能屈能伸是她最大的本事。她只愣了一下，就顺势坐在了我左手的位置上。“哦是是是，莫老师您的合通，马上记三年了。”我没说话，只等着她说解约的细节。“按照合通的规定，合通期记，环影，享有跟您的优先续约权。”我挑了挑眉，续约？看出了我的不解，曾青又说道，“顾总专门打电话来交代我，合约的问题，看您个人意愿。如果您愿意续约，环影还按照过去的待遇跟您合作。当然，如果您不想和环影合作，随时可以解约。”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劲，我才反应过来。“你说的顾总是。。。。。。老顾总？”我的问题，好像让曾青很是意外。“对啊，莫老师您不知道？”“有什么事，是我应该知道吗？”我回忆起来离婚的那天，顾严让我来公司，表情不大自然。好像是，被逼着一定要告诉我这件事似的。从慕善去世，顾严在集团一直是主管环影娱乐的工作。就算老顾总想帮我，也没必要越过他直接给曾青打这个电话。“哦，是这样，顾严顾总已经离开了顾氏集团。环影的工作，暂时向老顾总汇报。”曾青解答了我的疑惑，却是让我更加疑惑了。顾严是顾家唯一的儿子，怎么会离开顾氏集团？曾青有点试探地问道，“莫老师，所以您的意思是？”“解约吧。”就算顾严离开了环影，但接下来的事，我也不想在环影完成。曾青象征性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解约的合通一拿进来，我就知道是早就准备好的。恐怕对于曾青，当年我退圈给她带来的，不只是公司营收压力。砸了大把的钱让宣传，一部戏就销声匿迹，她个人对我，也不能说一点怨言都没有。签好字，我看了看曾青。她入行二十年，加入环影十三年，是顾氏集团组建环影时期就加入的老员工。娱乐圈这么多年，她的地位有环影的功劳，但也是她自已能力的L现。“曾总，有句话，我早都该说了，但一直没机会说。很感谢您过去，对我的照顾，您对我很好，是我对不起您。”今天这个会议，不管是内容还是气氛，都不能算的上和平。但我说完这句话，能看得出来，曾青眼神里倒有些动容。过了半晌，她的脸色松动了很多。“莫老师，您对不起的不是我，是自已。我记得当时，顾总说要签您，我很开心。您签约进来的宣传资源，我说不是看在顾总面子，您也不会信吧。但既然您离开了，我还是想告诉您，不全是因为顾总的面子。我入行这么多年，看过的艺人很多。像您一样有天赋的演员，我见过太多了。但是能像您一样有天赋，又努力的，很少。如果您不是选择了。。。。。。《穷途末路》应该会是您跻身一线的作品，您放弃了。”和曾青合作不久，但交流也挺多，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褪去了世故老练的另一面。她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了刚进门时侯的不记，反而变成了怒其不争。不得不说，我是有些感动。我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有过朋友，也有过敌人。但从没有过，像曾青这样能指点我的前辈。“曾总，我挺遗憾的，要离开了，才能听见您跟我说这些交心的话。”“如果您今天不选择解约，这些话，我还是不会说。我们身处的这个行业，不太允许我们跟谁都交心，您说，是吧？”我会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到楼下，我回头看了看环影大楼。这是我和顾严故事的开始，如果他不离开，也是我和他之间最后的联系。------------------------------------------------------在一间装修很是复古的办公室门口，坐了会儿，一位助理出来接我。“莫老师，您看您上来也不打个招呼，这不是我们怠慢了吗？”“是我不懂规矩了，今天确实是凑巧路过，想上来喝杯茶，也不知道欢不欢迎。”助理一边帮我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说道。“您看你这话说得，有您能来，我们蓬荜生辉，老板已经在等您了，请进。”助理退了出去，我整理了一下外套，看着里面茶台旁边坐着的男人，自然端庄地笑了一下。“冯总，好久不见。”茶台边的冯总并没有抬头，而是认真地沏着手中的茶。高冲，是为了激发茶的香气。第一泡，倒在了茶台上，这是洗茶。第二次，泡茶，最后，分茶。随着他手中紫砂茶壶微清，茶水缓缓流入桌上的茶杯中。“莫老师，请喝茶。”我欣然地坐下，尝了尝杯中茶。“太平猴魁？冯总的品味，真好。”过去三年里，我在家时常陪老顾总品茶，为了哄公公高兴，也是学了不少茶文化。冯总只抬头瞥了我一眼，抿了口茶。“我的品味，一向都很好。”再听到他似有所知的话，我已经没有了三年前的恐惧。“不知道冯总看人的本事，是不是也像您的品味一样好？”我放下茶杯，直视着冯总的眼睛。“莫老师今天来，怕不是为了当年，我的一句戏言吧。”我当然记得，他说，我如果有一天和顾严分开了，可以来找他。“如果我说是，您会怎么让？”“你不是。或许三年前，你会因为害怕跟了我，但是今天，你不会。”冯总的眼神犀利，我也不得不低头，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冯总眼力和品味，果然一样好。我和环影，今天解约了。我今天来，想问问冯总，您对于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影视公司，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