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怪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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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像不像一个桃核大小的硬物？”七叶问周卷。周卷似是而非，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当时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记不清楚了。“那它长虫子之前呢？皮肤有没有绽开？”这个问题，周卷肯定地点点头。“痒痛难耐？”周卷点点头。黄连忍不住低声道，“怎么听起来像是种子破土而出了？”李人参一回想七叶的问话，恍然大悟，拍着黄连的肩膀，连连点头。好小子，有悟性啊！七叶让他撩开衣服，再仔细查看了他的肚子。随后，她又否定了她刚才的想法。“你生病期间，你家有人出入过吗？”周卷摇摇头，不对，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出入过。于是，他在纸上写：不清楚。思索片刻后，周卷又写：好像水瓢上有酒气。他也分不清楚是他迷糊间把酒洒在水缸里了，或者说是幻觉。七叶点点头，“其实你这个病，没有那么棘手。”没有那么棘手？黄连眼神示意其他人。其中有人偷摸伸出大拇指，点点头，不愧是大溪谷的人。“姑娘，你认为这病该怎么治呢？”李大夫赶紧问道。“是啊是啊。”七叶指着周卷的肚子，示意他面朝站在门边的李大夫等人。“他的病不是从内而发，简而言之，此毒若是从内而发，就如通一粒待发芽的桃核落在了肠道里。”“要吸收肠道的养分，之后往外生长，自然，先是钻出肠子，随后钻出肚皮，在钻出的过程中就会结成块，不然没有向外生长的力量。”“你看周卷的病。”七叶说着，将在火上烤好的小银刀，挨着肚皮上面的虫子一削。虫块未落地便散成单条的虫子，落地后，顺着椅子腿往周卷身上爬。李大夫他们哪敢看哪，原本要闭眼的，谁知道七叶话刚起话头说你看二字，对着周卷的肚子就是一削。吓得他们一跳，迫不得已地看完了全过程。“看到了吗？在肚子表面，或者说，就是在肚皮一层里长大的。”七叶指着周卷的肚子给他们看。李人参看着就瘆得慌，好似虫子爬上他的身子一样。忍不住抖起身子来。看到现在，李大夫倒是对七叶的小银刀和手套感兴趣。箬笠一个眼神瞧过去，问道，“你们站那么远，看明白了吗？”众人齐齐点头，在箬笠的眼神下，哪有敢摇头的。“那，应该用什么药呢？”李大夫忙问。“有砒石嘛？”七叶问。大家相互交换着眼神，全都不敢言。砒石，也就是民间说得砒霜，怎敢随意用。“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箬笠冷冷地道。“姑娘用砒石是？”李大夫犹豫地问道。言下之意，那就是有了。砒石而已，这有什么担心的。当初她治沈鱼书的时侯，什么毒物没有用过，就连七步蛇，都是直接逼它咬沈鱼书的。这不，沈鱼书不还是好好活着嘛。活着吧？应该吧！“是药三分毒，不必如此担忧。”七叶笑起来，露出两个梨涡。“砒石准备三十克来，若是纯度不够，那就多准备些。”三十克，这一屋子的人都得毒死呐！李大夫大骇，赶忙问道，“姑娘，这砒石若用得不当，可是会死人的。”“学艺不精，废话还多！”箬笠忍不住道。有伙计听了箬笠的话，忍不住偷偷骂道，“这死娘们，脾气挺大。”啪，一滴水弹到嘴巴上，刚刚骂人的伙计叫鲜皮，现在痛得嘶牙咧嘴，血都冒出来了。黄连赶忙捂住鲜皮的嘴，递了个眼神，箬笠这人看着就不好惹啊！别不识趣！不过，鲜皮的确嘴碎，又学艺不精，上次犯了大错，赶出了药堂。还是他老娘拉着他跪在店门口，跪了一天，李大夫不忍心，才又收了进来。九叶笑着解释道，“砒石对常人来说是毒药，但对周卷来说，却是解药。”“古有用雄黄、雌黄、砒石的药方来治疗疟疾。砒石具有杀虫、截疟之效，可治疗恶疮等。我认为此物对于周卷的病有益处。”“而且，可配上黄连、黄柏、黄芩、苦参、蛇床子、地肤子、白鲜皮、土槿皮各三十克，大风子、木鳖子各十五克，硫磺十克，樟脑五克。碾成粉末，涂抹患处。”“至于内调的药方，可在白虎加桂枝汤的基础上再加上使君子和榧子各五克，按桂枝汤的方法煎服。”在九叶说药方时，箬笠便拿纸记下了来。李大夫听了，将信将疑，但还是命人去准备药了。最后，九叶笑着看向周卷说，“若是我没有治好，你也别怪我哈，我治得病人，还没有好全过。”周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尽管九叶温和地笑着，但他感觉命悬一线。“你也不用怕，没事的，你看箬笠，我治得第一个病人，这不，活着站在这里嘛。”九叶拍了拍周卷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毕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那些找老头看病的人，可没有这么好说话。箬笠环抱着手，看着周卷心想道，老头常常吓得病人不敢言语。就好像黑白无常在病人身边站着，生怕掏钱掏慢了，就拉到阎王爷跟前了。“打两盆温水、拿两条干净的毛巾来。”箬笠见九叶收拾器具，吩咐他们道。伙计见识到了箬笠的厉害，哪有不从的，赶忙去了。顷刻，两盆温水端来，只是不敢进来。箬笠起身去端来，放在桌上，一盆给九叶净手，另一盆给周卷擦拭肚子。“将周围都擦干净，待会儿好涂粉末。”九叶将手泡在水中，对周卷道。周卷听了，眯着眼，擦拭着自已的肚子。怎么连自已的身子都怕啊！箬笠忍不住斜了周卷一眼。药粉碾好，伙计端上来，砒霜放在另一个碟子中，堆成小山，伙计不敢自作主张放进去。至于服用的白虎皮加桂枝汤还在炉子上煎着呢。“你，过来。”箬笠指着鲜皮，勾着手指道。鲜皮捂着嘴，手指着自已，闷声道，“我？”箬笠点点头，心想，不是你来，难道我们来？九叶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道，“真是辛苦你了，嘴巴不用担心，过些时侯就好了。”感情打得不是你！鲜皮暗暗道。箬笠见他眼神不对，“收起你的心思！”管天管地还管我怎么想事的啊！鲜皮心里虽这么想，但已乖巧地立在案桌前，等待九叶的吩咐。“麻烦小哥搬来两张椅子，让周卷平躺着。”九叶笑着对鲜皮道。这姑娘笑起来真水灵，好看！鲜亮！而且她居然叫我小哥诶~鲜皮看着九叶，屁颠屁颠地去办事了。而后九叶递给他一双薄薄的手套，和一个新面罩。“取三勺砒霜混入药粉中，弄均匀些。”他从未戴过手套和面罩，这东西稀罕，待会儿可以去吹嘘一番。鲜皮拿着药勺将砒霜混进去，费心思弄均匀后，递给九叶一看。九叶点点头，朝鲜皮竖起一个大拇指。鲜皮若有尾巴，现在都能顶起一个不周山了。“辛苦了，那现在就麻烦小哥将药粉涂在周卷的肚子上吧。”九叶看着鲜皮，微微一笑。鲜皮头脑发麻，这一步还是来了。他眯着眼，抓着粉末往周卷肚子上一涂，那些虫子四处乱窜。吓得鲜皮差点扔掉粉末盘子，撒腿就跑。在他想跑的瞬间，脖子一冷，原来有一把软剑抵着。吓得他丝毫不敢动呐。黄连拍拍自已的胸脯，诶，让人呐，还是得守口如瓶啊！李人参摸摸自已的耳朵，诶，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大夫心想着，心底对鲜皮的恶气终于出完了，还可怜起鲜皮来。终于这药粉涂抹完了，结成块的虫子跑了不少，但跑着就死了。虽然肚子上还是厚厚一层黑白的虫块，依旧在蠕动着，但比刚来时，要好些。“第一次用药，剂量少些，建立耐受。”九叶点点头，似乎是对效果不太记意。刚巧，桂枝汤送来了，鲜皮扶起周卷，端起药喂到他的嘴边。随后周卷一口气喝完了。“最好在此歇息几天，等病好了再走。”七叶话是对周卷说得，眼睛却柔和地看着李大夫。李大夫自然是收下了人，周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来，递给鲜皮。玉是好玉，鲜皮接过，递给李大夫。李大夫不敢接，让丫鬟用托盘拿着，递到七叶面前。七叶拿起玉佩一看，收下了，随后道，“箬笠姐姐，你给李大夫银子吧，周卷还得在此吃住呢。”吩咐余下的砒霜如何混用和早晚各用次数后，诸事妥帖，七叶便回莲花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