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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东子他们两个意外没有去玩游戏,而是也跟我到书房。他们说我上台领奖的样子简直酷毙了,也很想试试被校长夸奖的滋味。呵呵,可算是钓到你们。我举双手赞成他们来听课,并把徐清越给我的材料都复印两份。「这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多背背,还有东子少抽点烟,会变笨的!」他俩忙点头,迫不及待看材料去了,当然,没一会就原形毕露。因为现在有理由管他们学习,所以我很严格地督促他们。两人借口休息,溜出书房。室内又只剩下我二人,徐清越忽然把装着奖金的红包递给我。「学校只发五百现金,其他的每周打一百到校园卡。」他给我解释:「给你,医药费和上个月的伙食费。」我当然是揣兜里,跟徐清越也讲不了什么道理,他很固执地要等价交换。或者说,他不想欠谁的。大概是因为他爸每次家暴的时候都会说:「打你怎么了,生你养你,你欠我的。」原生家庭的伤害,是他心理问题的根源,其他的加速了他的死亡,女主的离开,促使他投向大海。「跟我算这么清楚,那我就要按课时给你算学费了。」我嘀嘀咕咕:「按照老爸给找的,每小时一百元,我根本还不清。」徐清越没说话。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我知道他每次唇线紧抿时,八成都处于不高兴的状态。如果再加上视线低垂,不看人,那不高兴的概率直线上升。现在就是这样。「要不,你不要我的学费,我们不算这些好不好。」他这才看向我,点点头。「这钱就当存我这的,到时候我买个存钱罐,说不定高三毕业,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又点头,突然笑了笑:「难不成,你还觉得我能一直拿第一?」「是你的话,没什么不可能的。」第一次月考结束,时间流逝的速度,快得让人害怕。第二次月考后,我直接步入年级前七百名的排名。东子和晓红进步了三百名左右,班级里直接进步三十名。我原以为会打击到他们自信心,谁料他们两学习起来居然比之前更勤奋。「也不难嘛,这次是我们没用心,你看下次,肯定大有进步。」他们俩一致这么认为。行叭,这人和人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转眼到十一月份,天凉王破,啊不,是天凉要多穿衣。十一月份第二周周末,徐清越的酒鬼爹终于现身。下午原本邀请他一起去逛街,他说有事。一猜就知道是他爸要来。远远跟在后面,勉强能看清他爸季刚的脸。五官还算端正,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浮肿,穿着黑色的毛衣,眼泡肿起,说两句话就要打哈欠。他带徐清越吃了碗葱油面,从钱夹子里拿出一张百元纸钞。付完钱,找的才是给徐清越的生活费。好家伙,他这是两个半月给一百块,徐清越莫不是神仙,只用喝西北风。等季刚走后,徐清越在面馆坐了一会,才把桌上的零钱装口袋里,起身出来。他在前,我在后,漫步于街道。没想到他突然转身,我猝不及防赶紧躲到电线杆子后面,然而过好一会再探头,发现他还保持着之前的站姿,正看着我。「呵呵,好巧。」我尴尬地上前。「巧么。」他反问,「中午没吃饭,饿不饿。」「你早就看到我了,我……」我就是小丑!旁边是一家面包店,徐清越给我买了份肉松面包和一杯热奶茶。「先垫下肚子,以后不用跟着我,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他把吸管插入杯中,递给我。「哦。」简直无地自容,跟踪被抓包,还有比我更笨的么!低头小口吸着奶茶,里面的珍珠糯糯的,挺好吃。「这个——送给你。」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巧的塑料袋,巴掌大,饰品店里常见的那种花样可爱的袋子。「打开看看吧。」见我不动,他有些无措地咬下唇,耳尖逐渐红起来。实在是受宠若惊,我回过神,赶紧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对维尼熊的钢丝夹。两只维尼熊,一个抱着蜂蜜罐,一个捂着鼻子怕被蜜蜂蛰,憨态可掬。「好可爱,我很喜欢。」确实真心实意的夸赞,我其实和原身一眼,都喜欢维尼熊。他耳尖反而更红,那种淡淡的绯红色,雾一样蔓延,在他白净的面颊上留下痕迹。「嗯,喜欢就好。」徐清越垂眼看着地面,唇角弯弯,「本来也想送刘东和张晓红一件礼物,但一直没选好。「陈同学可以帮我选一下么。」我肯定答应,学校周围这种礼品店超多。选来选去,就给刘东买了一双半截手套,晓红呢则是小熊围脖,简单实用。这就不用跟徐清越客气,再选便宜的,他肯定暗自不高兴。我也给回礼,一条浅灰色的格子围巾,他接受了。这个时候不是特别冷,但东西早晚能用上。回去后,东子和晓红收到礼物都很惊喜,并表示加倍努力学习。时间还早,我准备把房里收拾一下,最近降温厉害,好多衣服不能穿,得放起来。冬衣也需要拿出来洗洗晒晒。小书柜里的一众小说也稍稍整理下。一般情况,吴妈未经允许不会到原身房里来,懒惰如我,一般也只用吸尘器吸吸地毯。两个男生本来要帮忙,但我想到时内衣裤到时都摆在外面,男孩子在多少有点不太合适,就拒绝了。晓红帮我弄衣柜,我就处理地毯书柜等地方。整理书柜时,顺手拿了原身喜欢的小说翻看,没想到从里面掉出一张纸。一张对折的纸,上面用红笔写着:「死老头,做鬼也比做你女儿强,等着你跪我坟前哭!」这字迹,分明就是原身的。我的心一跳,突然想到个很关键的问题,我成为白璎珞,那原身去哪了。她变成我,还是消失了?晓红发觉我神神道道,刚想问怎么回事,我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那天顾晨丢给我的情书。终于,在抽屉里的一角,发现了它。心里的猜测会不会得到证实,我摩挲着被抚平边角的信笺,有些紧张。那天我把它揣兜里,回来准备丢掉时,鬼使神差地整理好放起来。平复心情,打开来仔细看一遍。情书前面写的都是写的对顾晨的爱慕,我飞速浏览,目光停在中间一段上。「听到我的死讯,你会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如果跟你一样优秀,老头子会更喜欢我吧。」接下来还是一大段表露心迹的话。手不由得抖起来,这哪里是情书,分明是份遗书!大概顾晨看也没看就当废纸揉了。她身亡,所以我来了。可她当时不是还在抢徐清越生活费么,怎么会……「东子!」我立刻站起来,刘东听到动静立刻跑进来。「怎么了,老大。」「那天,就我们抢季同学生活费那天。」我有些语无伦次,「我们之前做了什么事?」「喝酒,老大你都不记得了。」东子想了想:「开学第一天,你心情好像不好,大家没敢多问,晚自习都没上,陪你干了一瓶洋酒。」「除了酒,我吃过别的没。」「没——啊,对了,你当时吃药来着,你说感冒了。」我从抽屉里翻出一包铝塑的药:「这个,头孢?」「好像是的。」晓红插进来:「当时老大说了让我们以后好好干,晕乎乎的。「又说晚上干票大的,去抢钱,去包夜。「还特意洗个澡……」东子瑟缩了一下:「当时大家吓一跳,以前没干过啊,就拦了季同学……」大概我有点反常,他们说着说着又盯着我。「那天我还问老大是不是不舒服,一路上状态都挺奇怪的。」我没让东子再说下去,而是一个人静待了会。原身自行了断,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仅仅翻了以前的小说?不对啊,这和我写的情节对不上。原身如果在那晚就去世了,那后来是谁揍的徐清越。头有点疼,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好些都记不起来。我不是白璎珞,我又是谁。门突然被敲响。「请进。」我将两份遗书收到抽屉里,徐清越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杯热水。「你还好么,刚刚我在书房,刘东让我来看看你。」他把水放到我跟前,「喝点么。」我抬头看看他,再一次怀疑这样优秀的人,会是自己创造的么。「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季同学,接下来我或许要请几天假。」「请假做什么?」他有些紧张地问,「哪里不舒服么,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不。」我要把身份还给白璎珞。既然用了她的身体,就帮帮她。我做不到让顾晨为她落泪,却能让陈大发在她坟前哭。事不宜迟,第二天去了趟古玩市场,晚自习的时候,计划就开始了。先是我自习课上突然晕倒,接着次日英语课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说有人在耳边讲话。陈大发终于来见我。见到他我就跟疯了一样,一会喊他死老头,一会又迷茫地唤他爸爸。去医院查,脑子没事,人却疯疯癫癫,好像有两个人格。迷信的煤老板终于想到,要请大师帮忙。他煤矿每次下矿前都会找人做法的。不明所以的吴妈哭着从我枕头下翻出一张叠成三角的黄符,「静静早都说过夜里梦魇,后来去马大师那买了符,晚上才能睡。」当然,这都是我编的瞎话。陈大发不仅请了所谓的马大师,也把平时给他看风水的先生请来,放出话只要治好我,酬金要多少有多少。什么玩意香灰啊,符灰,给我灌进去不少,最后只有马大师做的法事让我暂时清醒。马大师何许人也,也就是古玩市场给人看手相的骗子,我跟他讲好的价钱。按我说的做,他能拿到双倍酬劳。「大师!」陈大发都快哭出来了:「我女儿她怎么了?」马大师口中念念有词,用桃木剑在我头上敲了敲,叹息道:「二魂相争,轻则变成痴呆,重则横死当场。」「二魂,你是说静静身体里有两个……魂?」「是,就是人格分裂,其实是生生分出两个意识。」大师继续忽悠,「要送走一个才能保住她的性命。」骗子一字不差将我交代的事说了。「怎么送?」「发送死人,起新坟,办葬礼。」大师黄符一甩,用哭丧的调喊,「白璎珞,殁!」「嘭。」黄符无火自燃,吓陈大发一跳,他看看鬼气森森的我,红着眼咬牙道,「行!」于是陈大发带我回到宁城老家,按照骗子大师的要求,定了水晶棺,让我躺里面。白事办得热闹,我躺在鲜花簇拥的水晶棺里,面无表情地看亲戚们给我烧纸,献上白菊花。没想到的是,刘东和晓红居然带着徐清越来了。难为他们,居然能找到这。不过这幕戏没到最后环节,我保持离魂状态应有的模样,木呆呆地望天花板。东子他俩给我献白菊花的时候,哭得眼泪鼻涕糊一块:「老大,你别吓我,呜呜呜。」徐清越倒还平静,他把白菊花放在我手边,又拿了一个跟之前一样的饰品袋放我身边:「这是给白璎珞的。」我禁不住瞥他一眼,但他已经转身走掉了。免去火葬场,直接将原身的遗物葬入墓园。天下着小雨,众人打着黑伞。陈大发手捧原身的遗照,缓步走到墓碑前。我摸摸石碑,突然像是从幻梦中醒来,问:「死老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陈大发声音哽咽:「没有,你是我乖乖女儿嘛。」「那你打我,骂我。」这一刻我好像真的是白璎珞似的,鼻子酸酸的。水汽弥漫,我的声音缥缈虚幻。「你只相信别人的话,从来不听我解释。「每次都是我惹事的时候你才来学校看我。「我没有打那个女人。「她骗你的。「你讨厌死我了,所以为那个女人打我,因为她怀孕了,你不要我了,对不对。」陈大发双目一红,忽然掩面哭泣,「不是,不是的,爸爸不会不要你。」男人哭得伤心,眼泪顺着指缝不停地渗出来。「对不起,爸爸害你变成这样,对不起静静。」「太迟了,死老头,我要走了。」「别走!别走!」陈大发从口中发出凄厉的呼喊,他一把抱住我,冲骗子大师撕心裂肺地叫着:「能不能都留下来,能不能都留下来!」「此魂心已死,再无转圜余地。」轻轻地一声叹息,我适时仰头晕过去,耳畔是男人追悔莫及的恸哭声和沙沙的落雨声。我在医院病床醒来时,骗子大师把陈大发请了出去,眉飞色舞地跟我汇报。「全部搞定,我跟你爸说了,他命里只能有一个女儿,所以白璎珞这个名字你不能再用。」「嗯。」我稍稍伸个懒腰,心里轻松许多。这件事解决,我也能安心关注徐清越。「那给我改的什么名?」「陈老板说,之前他和你妈约定,第一个孩子随母姓,姓顾。「又查出来你是女娃娃,你妈说,就叫你顾芸芸。「什么!」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死盯着骗子的眼睛:「你再说一遍!」他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迟疑着重复了一遍。「顾芸芸。「你叫顾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