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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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考现场，我眼前飘来几行字幕：【千万不要画出真正水平，你会很惨的！】【最好画得普通一点，去读个二本，到时候可以在小城市当美术老师，平凡幸福！】我没想到平时看小说的弹幕预警竟然发生在我身上。我不想惨死，我想要平凡幸福。于是，我听劝。赶紧收起要画出完美作品的冲动。后面几门专业课我都故意压低水平，最终艺考成绩只够上二本。艺考成绩出来，我果然分数平平。但平时画画总是歪歪扭扭的继姐林诗月却考出了美院第一的好成绩。继姐瞬间风光无限，再加上精致的五官和温柔的性格，迅速成了艺术圈的新星。而我从平时公认的绘画天才到只能上二本的落差，被人说是平时作弊的，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继母也嫌弃我，把我赶出家门。我在街上流浪，还被人贩子拐走，被卖到山村里，悲惨至死。至于什么平凡幸福根本不存在。弹幕是骗我的！再次睁眼，回到艺考素描考试，弹幕再次出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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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笔悬在画纸上方，我的手腕微微发抖。美术联考素描已经进行到最后半小时，石膏像才画了一半。突然，几行半透明的文字浮现在我的视野中，像是有人在我眼前投射了字幕：【千万不要画出真正水平，你会很惨的！】【最好画得普通一点，去读个二本，到时候可以在小城市当美术老师，平凡幸福！】我猛地眨眨眼，那几行字依然固执地飘在画架上方。监考老师从我身边走过，似乎完全没看到这诡异的现象。这怎么可能……我无声地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掐了一下大腿。疼痛感真实得不容置疑。我从小就是个网文迷，尤其爱看重生文。这种弹幕预警的桥段，我见过不下十次。但那些都是虚构的故事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我抬头环顾四周。其他考生都在埋头作画，没有任何异常。只有我眼前飘着这几行莫名其妙的警告。【听劝吧，别画得太好了！】新的字幕又跳了出来。我咬住下唇，目光落回只完成了三分之二的石膏像素描上。作为省美术附中的尖子生，我的目标是中央美院的油画系。这个目标从初中就定下了，为此我几乎牺牲了所有玩乐时间。但如果……如果这些警告是真的呢?我的手指开始发抖。理智告诉我这太荒谬了，但那些字就像有魔力一样，不断在我眼前闪烁。还剩十分钟。监考老师的声音惊醒了我。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后来让我悔恨终身的决定——我故意把石膏像的比例画歪了。明暗关系也刻意处理得粗糙，素描最多能拿70分。按照字幕的指示，我需要把整体水平控制得平庸一些。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色彩和速写，我也只能发挥五成功力。走出考场时，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十二月的寒风刺得脸颊发疼，但我满脑子都是那几行神秘的字幕。雨雨！林诗月从人群中小跑过来，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像个可爱的雪团子，素描好难啊！我那个石膏像画得跟鬼一样！我盯着继姐灿烂的笑脸，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字幕只警告我?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会看到?姐姐，你怎么了?脸色好差。林诗月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没什么，可能是太紧张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继姐挽住我的胳膊：别担心啦，反正你肯定能考好。不像我，能上个普通本科就谢天谢地了！我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表情，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林诗月从小就是温柔美人，画画水平一般，但性格温婉讨喜，是家里的开心果。如果我真的只考了二本水平……这个念头让我胃部一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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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考结束后的两周，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当闭上眼睛，那些漂浮的字幕就会在黑暗中浮现，提醒我做出的选择有多么荒谬。诗雨，来对一下答案！继母拿着手机兴冲冲地走进我的房间，网上已经有专业老师分析今年考题了。我蜷缩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漆皮：我……我不想对。怎么了?继母皱起眉头，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研究考题了吗?我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继母是知名画廊的策展人，爸爸是美术学院教授，我们家向来重视艺术教育。作为长女，我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是发挥失常了?继母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咬着嘴唇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关系，继母的表情缓和了些，就算失误了，上个重点美院还是没问题的。我没有勇气告诉她真相。一月十五日上午，成绩查询系统开放。全家人都挤在我的电脑前，只有我坐在椅子上，像等待审判的犯人。快点啊！林诗月在我身后踮脚张望，她的马尾辫扫过我的肩膀。我输入准考证号，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键盘。页面刷新的一瞬间，全家人都沉默了。综合分：220。刚够二本线。这不可能！爸爸一把抢过鼠标，一定是系统出错了！继母脸色煞白：诗雨，这是怎么回事?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220分，正好是字幕建议的平庸分数。我……我可能是太紧张了……我结结巴巴地说。姐姐……林诗月突然小声惊呼，我……我考了290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继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什么?爸爸的声音陡然提高，你再说一遍?290分……林诗月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我是全省第三……接下来的场景像一场荒诞剧。爸爸立刻打电话给学校确认，继母抱着林诗月又哭又笑，而我像个透明人一样被晾在一边。这太不可思议了！爸爸挂掉电话，激动得声音发颤，校长说诗月确实是今年的前三名！央美招生办已经来电话了！我蜷缩在椅子上，看着林诗月被父母团团围住。她的脸上混合着震惊、喜悦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诗雨……继母终于想起我的存在，她的眼神复杂得让我心碎，你……你要不要申请复查分数?我摇摇头。我知道分数没错，那是我亲手选择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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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公布后的日子像一场漫长的噩梦。林诗月一夜之间成了全省的明星，美术媒体争相报道这个逆袭的温柔才女。而我，曾经的绘画天才，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听说她平时画作都是抄袭的……肯定是偷看林诗月的技法……装得那么清高，结果原形毕露了吧……美术圈论坛上的每一句嘲讽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更可怕的是，连父母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成绩公布一周后，爸爸终于忍不住在饭桌上质问我，从高一到高三，你哪次模拟考不是年级前三?怎么联考就……我盯着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地数着。老林，继母打断了他，诗雨压力已经很大了……压力?爸爸冷笑一声，诗月怎么就没压力?她平时画得那么一般，这次不也正常发挥了?林诗月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爸，别说了……我怎么能不说?爸爸猛地拍桌，她这是态度问题！要么就是心理有问题！我的眼泪终于决堤，砸在饭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我吃饱了。我推开椅子站起来，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你给我站住！爸爸怒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考砸了还有理了?我头也不回地冲进房间，反锁上门，扑在床上无声地痛哭。那些神秘的字幕没有告诉我，听从它们的建议会让我失去一切。三天后，林诗月的央美录取通知书到了。同一天，我收到了本地一所二本师范的录取通知。姐姐……林诗月小心翼翼地敲开我的门，你……要不要复读一年?你可以住校……我看着她手里烫金的录取通知书，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不用了。可是……恭喜你，诗月。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值得这一切。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画得那么好，但我从未怀疑过继姐的善良。然而，我低估了人性。七月底的一天，我无意中听到父母在书房里的谈话。……诗雨这样下去不行，爸爸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心理医生说她可能有严重的抑郁倾向……那怎么办?继母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以前那么优秀……我联系了老同学，可以送她去外地复读，爸爸叹了口气，但费用不低……那诗月的学费和生活费……当然是优先保证诗月！她可是央美！爸爸的声音突然提高，诗雨自己考砸了，难道要妹妹为她牺牲吗?我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失去父母的信任和爱，比我想象中还要痛苦百倍。八月初，林诗月开通了社交媒体账号。凭借逆袭美女的头衔和温婉的气质，她迅速积累了几十万粉丝，各种艺术活动邀约纷至沓来。而我，收到了父母给的最后一笔生活费，和一张去往外地复读班的车票。诗雨，继母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你……照顾好自己。我点点头，拎着简单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家门关闭的声音像一把刀，切断了我和这个家的最后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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