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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半夏没有像往日那般,直接去曦草堂,而是去了倩娘的院子。倩娘听见人通传王妃到,以为半夏是为昨日去书房的事情。心内忐忑,站在院中迎接的模样,看上去气势便矮三分。可这般模样,落在半夏眼里,还是怜惜。半夏怜惜这个妹妹,比姐姐的遭遇坎坷太多。如今想要找到依靠,也能理解。“妹妹,你可有想过,跟我去曦草堂学做点事情?”半夏拉住倩娘的手,消除距离感。倩娘没想到半夏大清早来,是问这个。“倩娘听姐姐的,只是如今姐姐忙于曦草堂的事情,我只想帮姐姐分忧,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半夏想想也对,如今她整天待在曦草堂,王府的事情也多亏倩娘打理。“这样也好,如果你哪天想学一技之长,就告诉姐姐。”半夏停顿一下,“女子不可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到底不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何况只是半夏原身的血脉关系。半夏也不便说太多,倩娘的人生如何走,终归是她自己的事情。倩娘乖巧地点头,帮半夏整理衣裙,表示亲昵。说完事,半夏也就不多停留。今日,曦草堂的事情还挺多。为曦草堂运草药的商队在城外耽搁了半日,抵达曦草堂已是日暮时分。大宗草药归类收入库房,还要验看质量等等琐碎事情,半夏都要跟着曦草堂的伙计一起做。本就是要花费一天时间整理,如今已是傍晚,今夜得加班了。半夏差人知会王府,今夜她宿在曦草堂。还命人去春熙楼订饭菜,给大家加餐犒劳。入夜,陈佑安从宫里回到王府。穆清帝已经明确地告诉陈佑安,要立他为太子。朝堂废立太子都是大事,宣布之前得想好万全之策,以免朝堂不稳。陈佑安对入东宫的事情,没有穆清帝那般紧张。或许是高高在上一个人坐久了,安全感全无。陈佑安这样想着父皇的状态,进了书房。琴白带人摆上晚膳的时候,也带来王妃的消息。半夏今晚不在府中。陈佑安拧眉,这女人越来越不把王府放在心里了。看得出来,曦草堂是她亲生的。刚用完晚膳,倩娘端着茶进书房。陈佑安从她一进来,便注意到。倩娘的这身裙衫,好单薄。“听说王爷又在宫中忙了一日,姐姐今早临出府还交代,要照顾好王爷。”倩娘有了上次的经历,这一次更注意委婉。“王妃说的?”陈佑安很意外,脱口而出。“这茶就是姐姐特意给我拿过去,让为王爷泡的,说是王爷喜欢。”陈佑安端起茶碗端详片刻,又看看乖巧站在一旁不语的倩娘。倩娘看着陈佑安掩袖喝了一口茶,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你还是在你屋中等着,我看完这份折子……”陈佑安故意拖慢话语,倩娘眼眸一亮。男人就是男人,谁也过不了美人关。看着倩娘疾步出屋,陈佑安给棋白一个眼色。……半夏正在曦草堂的库房忙着,王府却来人说,倩娘旧疾犯了。她一听是旧疾,便有点不安,难道之前的毒素还没清干净?半夏随王府来人,坐马车急急回到府中。踏进倩娘院中,半夏便察觉不大对劲。倩娘院中空无一人,寝屋房门紧闭,烛火一闪一闪印在窗纸上。半夏靠近房门,只听里面传来倩娘娇喘的声音。“王爷……王爷……奴家……”半夏倒吸一口气,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准备离去。今晚这消息,不知道是谁要引她来此,是何居心?跟在身后的大麦儿,嘴巴张得老大,被半夏拖着走。半夏转身刚走到屋角,一个身影挡住她的去路。“你……”半夏和大麦儿连惊呼的声音都没了,这不是王爷吗?那屋内……陈佑安一身玄色衣袍,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我带你看一场好戏,好好认识一下你这个亲妹妹。”陈佑安嘴角扯了扯,似是不屑,拉起半夏的手折返。“那屋中到底是谁?”陈佑安瞪着眼睛就像不认识半夏一样。这个女人的重点怎么是别的男人。半夏看陈佑安不言语,再听屋中似有男子声音。她着急气力也大了很多,挣脱陈佑安的手,推开门就进屋。屋中屏风后隐约可见一片旖旎。半夏冲到床前,推开正要欺身上去的男子。看到躺在床上的倩娘,脸颊潮红,两手还在胡乱抓着自己的衣衫。眼含春色,嘴里呢喃。半夏赶紧喊大麦儿来,用被子裹住倩娘。自己去拧了湿毛巾,捂在倩娘的脸上。倩娘渐渐安静下来,只是人还没醒。那男子被推到一边,眼看着进来一行人。强忍住心头的火,看向棋白。棋白摆摆手,那人灰溜溜出了屋子,一溜烟出府而去。半夏喊来平时伺候倩娘的婢女,交代几句,便带着大麦儿离去。走出屋门,站在廊下,抬眸看向清冷的月光,似觉疲惫。陈佑安跟着走出来,并肩而立。他挥挥手,棋白关上屋门,招呼着一众人都散去。“王爷,究竟为何?”半夏看向身侧的陈佑安,面有不愉。“算了,还是去你书房说吧。”半夏不等陈佑安说话,抬脚向院外走去。陈佑安看着半夏的背影,眸光一点一点冷下去。书房。半夏走进书房猛地转身,跟着进屋的陈佑安避之不及,打一个趔趄。“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为什么?”半夏这一路行来,基本已经理清楚思路。“这明明是她做局,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陈佑安撩袍坐下,自顾自倒杯热茶喝下,然后看着空茶碗。“是她先给我下药,我只不过还回去。”“还回去?你既然提前知道了,阻拦就好,为何要毁她名节。”“你不喜欢大可以告诉我,让她出府就好。”陈佑安不解道,“她可是觊觎你的夫君啊,你不生气她,倒来怪我?”他平日一向自持,不让旁人察觉自己的情绪变化。可此时,陈佑安觉得气血翻涌,声音也像天边的乌云一般越来越低。“那个男人是你找来的?这世道,女子一旦失身,就得嫁给这男子。”半夏根本没看陈佑安的脸色。在她看来,这一次陈佑安过分了。“那男子是棋白找来的,是个屠户,嫁人也不亏她。”陈佑安下意识地说出棋白,门外的棋白皱眉。得,这锅必须自个背了。明明是王爷让他去找个屠户,还必须是鳏夫。棋白听见王爷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冷。屋内,陈佑安一字一步欺近半夏。半夏只觉这气势像要吞掉她一般。“她算计我,你的夫君,你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