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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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江浮玉偶尔来找我。我既然已经放下，便不愿再和她起纠葛。她看出我的冷淡和拒绝，没说什么，态度却比之前温和。甚至有一日，她带着酒过来：“喝一杯。”站在门口，我摇头：“将军还是别让七皇子误会。”我视线转移到酒上：“再说，喝酒误事。。。。。。”那时皇帝赐下婚姻，她心中烦躁。我看出她心中不喜，于是新婚之夜，主动睡在书房。后来，她见我老实本分，态度虽冷淡，倒也没有之前那般厌恶。甚至我因为皇帝对她的威胁而主动辞官之时，她当时难得温和地对我说：“是我对不起你。”我断了青云路，但能和江浮玉相守一生，我心甘情愿。然而她却和陆穆尧藕断丝连，甚至陆穆尧收用了一名妾室后，两人爆发激烈的矛盾。江浮玉当晚找我喝酒，她疑惑：“为何世间男儿多薄幸？曾经他与我许下一双人的誓言，现在却公然翻脸？”我喉间滚动，满眼苦涩。她当着我的面因为另一个人而怅然若失，可我却连表明心意的资格都没有。“来！喝酒！”她给我倒满了酒！后来我们荒唐一夜。那时，我们之间曾流淌片刻情意。隔日醒来，她的唇从我的额头逐渐向下，落到鼻尖、脸颊、唇瓣上，动作轻柔，蕴藏暖意。我还以为，她醒来会后悔，原来，她心中对我也有丁点喜欢。“沐川，我知道你喜欢我，那眼神骗不了人。”“。。。。。。是，我爱慕你。”我不在意你与他的过去，我的要求很低很低，只要你对我有丁点爱意便好。她的手描摹我脸庞的棱角，轻轻应了声：“真好。”我抬眸，和她对视，看到她星星点点的笑意，我心中激起万分柔情。真好，这是我与她成亲一年以来，最亲密无间的时刻。我抱着她温存片刻，突然，门外有下人高呼：“将军，七皇子前来！”她瞬间从我的怀抱中脱身，急忙穿好衣服出去。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她却冷着脸甩开了。“不过是逗你玩玩，你别当真了。”她走了。只留下空荡的我。我们之间的情谊像是泡沫般，一吹即散。心头瞬间失落，灌着冷风，簌簌发冷。想到那次，恍惚间还能感受到当时揪心的疼痛，我叹了口气：“醉酒之后，意识不清，还需小心。”她眉头皱起：“现在连喝酒都不愿意？”她看我冷淡的脸色，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沉默不言，转身离开。这段时间，我在太子底下做事，得知不少消息。皇帝病重，陆穆尧计划三个月后和她成婚。他曾说，今生之妻唯有江浮玉一人。加上江浮玉不畏世俗，为其生子一事，两人的流言蜚语在京城引起轩然大乱，然而陆穆尧的母妃却要求他迎娶太傅之女，想来江浮玉是因为这事烦躁吧？但这一切已与我无关。太子为人贤德，手下官员为人和气，不少人想帮我找个亲事。“沐川啊，你现在二十有五，我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三四个！”“孩子。。。。。。”我脸上的笑意落下来。突然想起来，明日便是两年前那个孩子落胎之日。我叹了口气，想着去白马寺祈福一番。为那个未能来到世上的孩子。。。。。。隔日，白马寺中。我跪在地上，虔诚祭拜。这个孩子的出生是个意外，对它母亲来说是个累赘，我只愿它下辈子能出生在幸福、和睦的家庭，愿父母爱它，如珠如宝。愿它健康安顺，平安幸福。我沉沉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时，却见到戴着面纱的范淑倩。她正被一个婆子拦住：“姑娘一看知书达理之人，可曾有过婚配。。。。。。”一阵风过，吹开面纱，露出她脸上的红斑。原本热情的婆子脸色瞬间耷拉下来：“原来是个丑丫头。。。。。。”“世人眼浅，只见皮相，不见骨相。”我走上前，瞥了婆子一眼，“俗不可耐!”闻言，婆子老脸一红，骂骂咧咧离开。范淑倩难堪地低头。“我刚刚是想出言教训那个婆子。。。。。。”她连连点头，扬起笑颜，乖巧行礼：“是，多谢林大哥出言相助。”我轻笑。转头时，竟看到江浮玉和陆穆尧两人。江浮玉蹙眉，视线在我和范淑倩身上打转。“真是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我挡在范淑倩身前：“别污蔑她人名声。”陆穆尧见状，冷笑道：“装作什么正人君子？”他眼中是明晃晃的恶意：“亏得浮玉这段时间还担心你。。。。。。”“我不担心！”江浮玉飞快应下，声音干脆。说完，转身就走。“这几日孩子睡不安稳，浮玉特意乞来平安福，可怜她慈母心肠。”停顿一瞬，他幽幽叹气：“只是，不知道浮玉还记得之前流掉的孩子吗？”“真可怜呐。”他一字一句，皆毫不留情戳在我的心窝。我眼睛一颤，转过头，带范淑倩离开。身后，传来陆穆尧嘲笑声：“懦夫一个。”范淑倩担心地叫我一声。我摇摇头：“没事。”孩子也好，感情也罢，不过是江浮玉不爱我罢了。当我年少时，我羡慕骄傲肆意的江浮玉。她家中落败，我心疼她的失意无助，与她成亲时，我希望能与她白头偕老，现在，我与她和离，一别两宽，只望今生各自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