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换人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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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我不嫁！我才十八岁，一进门就成寡妇，我下半辈子还怎么过！”厚厚的门板挡不住堂妹江晚桃撕心裂肺的哭喊。门外堂屋里，本就双目红肿、失魂落魄的中年女人，听见这话后，又是泪如雨下。她哆嗦着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给谁听：“我儿子不会死的，他……他只是暂时丢了路，再等几天肯定会回来的！”江晚星暗叹口气，朝她手上递了个搪瓷杯：“伯母，您先喝口水缓缓。”其余的话她没多说。“这是早几年就说好的事，当时你不是争着抢着要结这门亲？现在这要死要活样是给谁看？！”门里面，江老头也动了火，教训起了平日里自已最偏宠的小孙女。“那能一样吗！”事关一辈子的前途，江晚桃也不见了以往嘴甜讨喜的性子，直接把江老头的话呛了回去：“当时裴景年是机械厂的技术尖子，是在城里捧铁饭碗吃公粮的！可现在呢，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要嫁过去活活熬死吗？！”屋里几个人商量半天没个定话，门外的关秀芝早就坐立难安。她正要拍门进去时，江家老二媳妇林红梅擦着眼睛走了出来。“妹子，怎么样？晚桃什么时侯能嫁进来？”关秀芝一脸希冀地看着她。“秀芝姐，你也是当妈的，你也L谅L谅我啊！”林红梅反握住关秀芝的手哭诉起来：“我好好一个姑娘，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成嘛！”“我找大师给景年算过，大师说，景年是个喜寿命，肯定会没事的。”关秀芝急切地解释着：“只要用这桩喜事冲一冲，他肯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林红梅看着关秀芝像是魔怔了的样，心里直怪自家倒霉。好好一门亲事，没成想临到头却成臭狗屎了！“姐，现在可不兴封建迷信这出了。”林红梅说完又挤出几滴泪：“你也说了，景年会平安无事，那咱们就一起再等等吧！”“不行！”一想到儿子被滚滚洪水卷走，现在生死不知，关秀芝整个人都怕得发抖：“大师说了，得找人冲喜。你们家晚桃是跟我们定好的亲，必须得嫁！”她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可现在这事关乎儿子性命，她什么骂名都愿意背！“我可以保证，只要晚桃嫁过来，我一定当亲生女儿一样待。”说到这儿，关秀芝只觉胸口处生疼。她忍着痛意又加了一句：“要是……要是一年后，景年还没回来，我就把晚桃好好还给江家。”“秀芝姐，这卖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它也不是原价了呀！我们晚桃要是担了个二婚的名声，这以后哪还能嫁得好啊！”林红梅也捶着胸口记眼无奈。“我不管！”见林红梅左推右挡就是不松口，关秀芝彻底没了耐心，也完全抛掉了素日的修养：“今天你们江家必须给我个话！要么嫁个姑娘过来，要么把我们家借出去的钱全部还回来！”林红梅眼皮子狂跳。前年为了给儿子结婚，他们张口向裴家借了一千块钱，至今一分还没还。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他们没法赖。见关秀芝一脸执拗，林红梅知道这事是说不通了，只得转头进屋把她的话原样说了遍。“一千块！这一时半刻到哪儿给她凑！”江老头说到这儿又瞪了老二家一眼，谁家儿子娶媳妇需要这么多钱，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私下截留的勾当！林红梅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说得跟当初非要摆场显阔的人不是他一样。“爸，那你看这事咋办？”面上，林红梅还是低眉顺眼请示道。“话都说死了，我能咋办？”江老头看其他人都跟鹌鹑似的站那儿不吭声，心里更气：“反正就过去一年，不行就让晚桃先嫁吧。”“那咋行？”老二江建军也不乐意：“江家又不是只有我们晚桃，不还有其他姑娘么！”这主意已经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很久，现在逼到这份上，他忍不住直接说了。屋内有片刻的寂静。“我爸说得对。论起来，晚星姐是老大，哪儿有姐姐不出门妹妹先嫁的？”江晚桃像是找到了主意，坐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继续说道：“晚星姐今年二十，已经是老姑娘了。她长得一般又没念过书，连个囫囵话都讲不好，真要找婆家也是被嫌弃的份儿。“这样算下来，能嫁到裴家，绝对是她的大造化。”江老头盯着她：“你可想好了，裴景年他爸可是城里的干部，人家再怎么说也比一般人家强。要是错过了，往后再找这样的就难了。”他们老江家能和裴家攀上亲，全赖江老头的爹，和裴家老爷子当年在部队里有那么一点子交情。否则以他们三代贫农的身份，如何够得上裴家？“我听说，裴景年他爸被人给举报了，连城里单位分配的房子都被收了回去。”江建军说到这儿不免唏嘘，这裴家人也不晓得走了啥霉运，祸事一桩连一桩！原本还有些挣扎的江晚桃，一听这话再也不带犹豫：“我想好了，这门亲事就让给晚星姐！”“你去地里把老大家两口子叫回来。”江老头沉默片刻后，朝二儿子发了话。这便是通意了。江建军应了个声便脚步匆匆喊人去了。“秀芝啊，这事我们商量好了。既然是说好的亲事，我们肯定不会反悔。”江老头话刚说一半，就被激动的关秀芝打断：“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待晚桃。你看……”“不是晚桃，是晚星！”林红梅跳出来赶紧澄清：“我们晚桃上头还有个姐姐呢！咱们清水湾没有大姐不出门妹妹先嫁的规矩。”“既然非要我们江家姑娘冲喜，那晚星不也行么！”关秀芝愣了，一旁的江晚星也懵了。不是吧？她刚穿过来没几天，马上就要嫁人了？从财务自由的顶级大厨，到八四年清水湾的农村姑娘，她还没适应好这巨大转变，就要被江家人踢出去还债了？“我不通意！”怒冲冲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屋里众人朝来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