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四次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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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坐在床头发呆。陆时予合上电脑,闭目缓和了一下酸涩的眼睛,起身掀开被子上了床。他习惯性地背对着我,中间留出可以放下一个枕头的距离。睡姿是骗不了人的。在一起也有八年了,他依然不能适应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我嗫喏着说不出话。他低头吻下来,混杂着眼泪的苦涩滋味,“连勾引都不会,笨。”他女朋友移情别恋,心情不好。我趁虚而入,从此他有了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片漆黑里,我望着天花板上隐约的吊灯轮廓。可能人之将死,心态反而平和起来。曾经荒废青春奋力追逐的人,曾经为之撕心裂肺的感情,现在看来,都不如我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重要。第二天醒来,窗外的晨曦洒落在我脸上,让我生出了些许迷茫。医生说可能是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我现在看东西总要过一会儿才能对焦。陆时予靠在床头读财经杂志。以往周末我们一起赖床,我都会和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手脚必然有一样在他身上。这是身体无意识中做出的反应。陆时予低头,“醒了?”我朝他笑笑,“早安。”他扫了一眼我的肩膀,意味不明,“昨天晚上倒是睡得挺老实的。”我依然笑。他忽然蹙了蹙眉,“你刚才在梦里,说什么胡话?”我摸了摸脸,是湿的。我哭了吗?担心他深究下去,我半坐起身,严肃地看着他,“我梦见我到了挪威,看到了雪和极光。”“我真的很想去。”“可不可以?”我眼巴巴的,带着一点哀求。陆时予无视了我,“没时间。”我张了张嘴,慢慢笑了,“那好吧。”可能是我的反应太过平淡,他反倒侧头睨了我一会儿,不咸不淡地开口,“明年三月吧,今年腾不出时间。”我点点头。应该还来得及。其实我梦到的是十二岁的陆时予。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曾是一个很好的哥哥。我天生嘴巴挑,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又怕挨大人骂,他可以毫不嫌弃地吃掉我吃剩的东西。不像长大后,我喝过的水杯,他不会再碰。我在学校受欺负,被扯头发,在作业本上乱涂乱画。他永远第一个站出来,替我揍那些讨厌鬼男生,帮我跟老师解释,把自己新的作业本送给我。我小时候性格很内向,又是单亲家庭,没有他的保护大概会被霸凌的很惨。后来我妈死了,我哭的差点休克。我说,“没有人要我了。”他说,“不会没有人要。”我重复,他也重复。我坐在地上哭了一晚上,他忍着牙痛哄了我一晚上。第二天整个腮帮子都肿了。再之后,我说我喜欢他,脱了衣服投怀送抱。他满脸冷淡。说我犯贱。周一上班,陆时予的备用手机落在了家里,我赶去公司送给他。路上,有人打电话过来。我看了下备注:11。真亲密啊。这么多年,他从来只会连名带姓的叫我。吴虞、吴虞。我妈当初起名字的时候,大概是想我安然无虞吧。遗憾的是,我才不到三十就得了脑癌,辜负了她的一片寄望。想来我家本身就有肿瘤基因,我妈、我姨妈和太姥姥都是癌症去世的,走的时候,也都很年轻。到公司后,赵伊拦住我,疏离而客气,“总经理正在开会,请您稍等片刻。”赵伊是他大学同班,毕业后成了他的秘书。陆时予的大小事情都是她在处理。两个人每天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陆时予要长的多。我介意的是,他们大学时期曾经交往过。虽然时间不长,但始终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我和陆时予共同的圈子里,都觉得我在他面前任性且作,护食一样不许他身边有任何女生亲近。可辞退赵伊的话,我提都不敢提。他和赵伊分手分的有多不情愿,我到现在还记忆尤新。那时陆时予颓废无比,用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冷冷望着我,“你是不是只会用我爸妈逼我?”他的嗓子喑哑,我甚至觉得他的眼里有泪光。这么喜欢吗。那一次,我愣了很久。他性子闷,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在意一个人。以往的我或许会赌气,一直守到会议结束等陆时予出来,再故意在赵伊面前秀一把恩爱。但是这次,我把备用手机交到赵伊手里,嘱咐她开完会后还给陆时予。对她略一点头,我转身径自离开了。赵伊脸上有些微的惊讶。陆时予的父母在退休后,搬回了僻静的老宅。我每个月都会回去看他们。但陆时予却并不情愿。“我爸妈比起我,一直以来都更喜欢你。”他正在阅读一份合同,随口道,“你去就可以了。”我妈未婚先孕,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陆时予的妈妈和我妈是闺蜜,我妈去世后,是他们把我养大的。我很感激他们,一直尽量表现的乖巧。甚至可以说是讨好。讨好阿姨,讨好叔叔,讨好陆时予。陆时予和他父母关系不好,很大程度上有我的原因。他不知道,我到底是寄人篱下的那个。当年陆父陆母不同意他和赵伊在一起,是因为发现赵伊那个时候被人包养。照片证据拍在陆时予面前,可他并不在意。赵伊是有苦衷的。他说。于是阿姨恨铁不成钢地指向我,“与其让你去找外面那些不入流的,不如找阿虞,起码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陆时予笑意浅淡,“你们喜欢,你们自己娶回家就是了。”从回忆里抽身,我哄着他,“我们一起去,他们更高兴。”陆时予语气不变,“你们高兴就好。”我妥协了。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拿起包包,“厨房有饭,要记得吃。”他头也不抬,“好,路上注意安全。”去到老宅要驱车三小时。我嘴很甜,三两句话就哄得老两口开怀大笑。我替阿姨松土施肥,洒上了萝卜种子,把豌豆苗的架子也搭好了。出了一身汗,我不知不觉趴在菜园的石桌上睡着了。醒来已是黄昏,身上披着叔叔的外套,胳膊上被蚊子叮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