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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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父亲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也不确定是否如雷霆所言，是因为替他还债，卖血感染而亡。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爸，您和妈歇着吧，我去，我去镇上打酒。”他猜测，父亲或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想去见静香阿姨最后一面了。陈庭虽有迟疑，但看着此时生龙活虎的陈东，脸上的愁容突然就释怀了。“也好，不过，你早去早回。”陈东明白，父亲是担心他又被别人带去赌钱。他莞尔一笑，安抚道：“好的爸爸，您放心吧！东娃儿不会再做傻事了！”刚走出两步，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询问了一下父亲的身体状况。“傻小子，放心吧，你爸我身体好得很！快去吧！”陈东的目光又移向了母亲，她正抱着门板偷偷抹眼泪。这让他原本不安的心，更加压抑了。自从他惹了那些个烂摊子，母亲的眼泪就没有停过。但此刻他才知道，母亲的眼泪不是为他而流，而是为父亲，他们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这一次，他一定要改变结局！“爸，我忘了给你说，香香阿姨找你……”趁着父亲来到身旁递钱，陈东将脑袋贴近父亲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你小子，找抽不是？”父亲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和自己能听到，然后瞥了一眼母亲，便拉着他来到了院门口。“你刚刚，说啥？”父亲凑近了小声问。陈东挤出一抹强颜欢笑道：“前几天我去镇上，路过香香阿姨的酒坊，她让我给您带一句话。”“什么话？”父亲看似平静的脸上，可略显急切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陈东傻笑着没接话。“什么话？你倒是快说呀臭小子！”父亲一边小声追问，一边往屋里瞅，生怕被母亲发现一般。未来的陈东知道，静香阿姨就是父亲年少时的初恋，因为爷爷的固执，棒打鸳鸯，成为了他心中的遗憾。父亲和母亲是相亲认识的。那时候，在陈家村，陈东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陈东的父亲，虽然兄弟姐妹七八个，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可爷爷去世以后，陈家就日渐凋零，最终叔叔伯伯几个把家产卷走，连爷爷留下来的老房子都被抵押了。陈东家也被赶出来，在村里菜地用木头修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老木屋。父亲与静香阿姨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缘分。可惜有缘无份。爷爷不允许他和来历不明的女孩子结交，便很快为他定下了和母亲的婚事。父亲孝顺，听从了爷爷的安排。听说，香静香阿姨离开了很多年，后来又回到了镇上开起了小酒坊。父亲也并没有因为一己私欲抛家弃子，始终保持着初心，一心一意对他们娘几个好。甚至从未私底下去过香香阿姨的酒坊，也仅仅只是开业那天，叫陈东去打了一斤酒。此时，陈东旧话重提，故意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是想验证父亲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好得很”。他知道，父亲舍不得花钱在自己身上。趁现在，他必须借助这个机会，带父亲去镇上的医院检查，否则一切真来不及了。“她说，让你去她店里一趟，她有东西要给你。”陈东脸不红心不跳，陈庭在他脸上没有找到任何说谎的痕迹。“真的假的，别蒙老子，小心挨揍！”陈东笑着点头，他了解父亲的性格，若不是到了最后一刻，他绝不会破例去见静香阿姨的。可父亲越是如此，他越担心。“别犹豫了爸，天色不早，咱们早去早回！”陈东拉着父亲的胳膊就要往外走，陈庭却定住了。“去哪儿？”他明知故问，眼神一直暗暗往屋里瞧。“当然是去帮我把把关了！前几天我去镇上办学籍的事儿，有些还没完善，您得跟我走一趟！”陈东说得煞有介事，连他老子都差点信了。“你们有事儿，就快去吧，别耽误了！早去早回。”这时，母亲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听着坦然，实则压着哭腔。陈东不由分说，推着自己的二八大杠就招呼父亲上车。陈庭瞅了一眼陈东，又瞅了瞅屋子，腿脚一抬就消失在了家门口。“东，你没哄骗老子吧？”陈庭还是有些不放心，总感觉今天的陈东怪怪的。消失了半月的陈东突然一身伤回来，却是生龙活虎的，完全不像生受过伤的模样。陈庭突然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东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东听着身后来自老父亲的关切，不由得脸上泛起了涟漪。“有病没病的，等下去了诊所就知道了！”他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让老父亲惊出了一身冷汗。“咋了，东，你身体不舒服啊？”“什么？爸，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见！”陈东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分说加快了速度，载着父亲在风里驰骋……此刻，那迎面吹来的不是风，是新的希望。“我说你小子，骑慢点儿！”上辈子，他后知后觉，遗憾终身。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挽救父亲的生命，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很快，他们的车就停在了俏佳人酒坊的门前。“爸，您搁这儿等一下，我去去就回！”不等陈庭反应，陈东就骑着自行车就消失在巷子里，留下陈庭尴尬地站在店门口。“老板……”“来嘞，大哥想喝点，什么……”一道熟悉又温柔的女声从屋内传来，看清楚来人后，场面有些尴尬，俩人都相对沉默片刻，随即坦然一笑。另一边，陈东骑着他心爱的自行车来到了抵押行。“老板，麻烦您帮忙看看，这辆车能值多少？”陈东少年老成的言谈举止，瞬间让店铺老板对他投来注视的目光，随即打量起车来。“这车，有些年头了吧？”陈东莞尔一笑，靠在大树旁，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老板，您真识货！”“开个价吧，你想要多少？”老板也不拖泥带水，像这种老旧的自行车，别看它旧，却依旧保存完好，值得起价。“我就一小孩，不懂行，老板您看着给就行！”老板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小屁孩，他懂得很。“一口价！300块。”“成交！”看着陈东爽快答应，老板突然觉得自己亏了。“这车……”“这车，我过些日子还会回来赎，烦请老板帮我留一下。”陈东拿了钱就一溜烟跑了，剩下老板独立风中，长叹了一口气。来到酒坊，陈东远远就看见父亲坐在店门口，尴尬地东张西望，似乎是在焦急等待着什么。他刚要伸手打招呼，就看见香香阿姨端了一杯茶水走出来。“喝口水吧，孩子可能有事，一会儿就回来了，别担心。”“嘿嘿，谢谢啊！”陈庭没有回头，只礼貌点头接过了茶水，刚喝完一口，他就瞥见了对面的陈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