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特意来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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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惯会哄我。”文姨娘略显羞涩地推了谢文康一把，故作不满道，“老爷明明说的你莹儿的将来，哪里就有我琴儿的事了。”“什么你呀我呀的，你我之前，还用得着分得这般生分？”谢文康低笑着在文姨娘腰上掐了一把，这才正色道：“前些日子，太史局那位李史丞曾托人找我打听过琴儿，我细想了下，此事若真能成，于琴儿言倒也是个好姻缘。”“琴儿不急。”文姨娘微垂着眉眼，恰好到处地将眼底的嫌弃尽数掩去，“倒是莹儿，听说此前曾与人有过争执，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谁，以至外头一夜就起了无数流言。”“方才我来时才听到底下奴仆说，就在方才不久前还有人上门，扬言说是莹儿的救命恩人，想要登门提亲，还说什么不图回报，只是不忍莹儿名声受损……”说着文姨娘又再次垂下了眉眼，眼底尽是冷意。“胡闹！”谢文康闻言瞬间沉脸，“门房上那些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不将干脆此等泼皮打出去也就罢了，竟还由着这等污言秽语传到后头后院里去，简直岂有此理！”“老爷莫气。”文姨娘顺嘴宽慰了一句，道，“此事虽怪不得莹儿，可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加之如今老爷又被宫里……妾身的意思是，不若尽早替莹儿把亲事定下来，如此也断了外头那些流言？”“莹儿也是到该订亲的年纪了，此事便交由你去处置吧。”谢文康闻言眼神略沉了沉，随即直接应下。闻言，文姨娘再次勾笑，眼底也迅速划过抹嘲讽，不过瞬时就立刻隐去。消息传去后院，谢莹自然又是闹了一番。而江婉瑜也从杜慧茹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她才十三岁吧？”江婉瑜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确是早了些，不过只是订亲的话倒也没什么，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差不多也都是这个年纪开始相看的。”杜慧茹道，只是话已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把自己，或者说是把谢家给排除在大户人家之外了。索性江婉瑜并不在意这些。而江婉瑜有心想劝，可张了张口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又想了下后叫人将谢莹叫了过来。“你都知道了？”待谢莹到了荣澜院后，江婉瑜看着她那双眼明显有些红肿的眼睛，也不与她绕圈，直接朝着她问道：“你爹说要给你订亲，你是怎么想的？”“如今我是怎么想的还重要吗？”谢莹赌气似地回了一句。她之所以闹，也不全是因为外头忽然蹿出来的流言，而是……“自是重要的，如今你还年幼，若是你不想订亲，我……”“我想进宫。”谢莹忽然抬头直直地盯着江婉瑜，语气说不出是期盼还是嘲讽，“你能帮我吗？”“不能。”江婉瑜惊得再次张开了嘴，若不是时机不对，她都当真想说一句还真是敢想。“那你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四姑娘！”杜慧茹沉眼，眼见谢莹越说越过分，直接张口呵斥了一句。江婉瑜却不甚在意，只是颇为无力地朝着顾曼娘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把谢莹送走。“母亲不必为了四姑娘动怒，左右她自小也不是长在母亲跟前，与母亲也不甚亲近，便是将来觉着后悔也万怨不得母亲。”杜慧茹似生怕江婉瑜气着自己，连忙上前重新倒了杯热茶递了上去。江婉瑜摇头，示意自己根本不在意，就是……一时有些复杂。这个世道，就算没有这谢家，也仍似个泥潭一般。叫长在这里的女子挣不开，逃不掉。“去盘账吧，叫曼娘跟你一道，另外谢莹那里你也留心着些。”虽是说了不管，可也不能真叫她寻了短见，更不能随便叫文姨娘将她嫁了出去。若是到底也改变不了她要早早订亲的现实，那起码也替她找个好点的去处。而府里虽名义上仍是文姨娘管家，可自打江婉瑜将嫁妆都收回来后，府里头的各式用度自然也都要先行问过她之后才能有银子，加之她出手大方逐渐也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效忠，是以如今府里也习惯了找她拿主意。如今又中秋在即，除了要准备过节的东西，还要准备节礼。虽然谢家并没什么根基可言，徐氏故去后府里又过了两年才又有了江婉瑜这个新的主母，且因着文姨娘的关系，原来的江婉瑜又一直不曾真正掌家，甚至连自家从前的朋友也都断了来往，可即便是这样，也仍还是要准备。至少，齐王府那份就不能少。尤其是齐王两口子如今都去了蜀郡，山高路远，蜀郡较之京城又潮湿阴冷，更是该早早准备起来，且还得特别备些更为实用的。“铮！”正想着，外头忽然响起琴弦声响。江婉瑜抬头，正好对上林景看过来的眼神。而后对视一眼，林景又重新垂眼，随后专心抚起琴来。江婉瑜没听过，只觉琴声悠缓，好似带着些禅意，叫心底里那股子浮躁也不自觉随着琴音一道消散于空中。事实林景弹的绝大部分曲子江婉瑜都没听过，且江婉瑜也不懂音律，一如她自己所言，她就是纯粹觉得好听，纯粹觉得，听他的琴能叫她有种岁月静好的美好。“你怎么来了？”一曲终了，林景自顾起身到了廊下。前两天下棋时摆在廊下的小案还未撤去，且自那之后江婉瑜好像就喜欢上了这里。林景看了她一眼，直接在脚下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一只腿曲着，修长的身子也顺势靠在了后头的柱头上。边上厢房里的江昊原本正在看书，瞧见林景的动作也忙捧着书本坐到了厢房的门槛上。林景只当没看见，只是眉眼悠长地量江婉瑜低笑着道：“听说你准备发赏钱，我来找你领赏。”“哈？”江婉瑜下意识张口，“还有这事？”她居然都才听说呢。“逗你的，不过是听说你心情不好，特意来瞧瞧你罢了。”林景盯着江婉瑜微张的嘴巴瞧了两眼，幽深的眸子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