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中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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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绡动,满室熏香缭绕而起,顺着门缝扑了楚卿满脸。正在偷窥的她,猛然被一只大掌裹挟着,带入素纱罗帐中。不消片刻,身上的裙衫尽被扒下,扔至旁边的软榻上。屋里熏的是猛烈的苏依香,沾上酒无药可解。她发觉自己中招,又掐又挠,只想尽快从男人怀里逃离。苏依香可是禁药!明日她定要上折参奏,封了这花楼,在天子脚下还敢如此猖狂。异味入骨,她的推阻反倒成了欲迎还拒。起初是她在上,怎奈动作僵硬笨拙惹急对方,反被囚着双腕,狠狠压在绣百雀的锦被上。雪肩上落满红痕,连后背都没放过。疯狂的噬咬让她羞赧难忍,才一会就被热辣的酒气,熏得满脸酡红,浑身酥软如泥。“敢对我的酒动手脚,你知道后果吗?”“撒手,不是我干的……”她眼神迷蒙,听到男子微哑的质问声,被惊得浑身一颤。这声音好生熟悉。借着烛光,见身上那人眸光微沉,容颜似画雕琢般俊朗,正是当朝奸相颜臻!真要命。她是六品侍御史,天子近臣,却和逆臣同卧一床。此事若被圣上知道,她小命不保。“香是你熏的,酒是你送的,不是你还能有谁。楚卿,你若心慕本相,用不着使这种腌臜手段。”颜臻说着,粗粝的大掌托起她的细腰,将她的身子拽得更近。心慕他?可笑至极!得知阿兄惨死的真相,她恨不得手刃奸相。若不是来千香楼查证,她也不会被这厮欺负。楚卿挣扎不过,脑中有个念头在叫嚣。杀了他!也算为冤死的阿兄报仇,也能瞒下和他这事。“颜臻,你给我撒手,再碰我一下就杀了你!”楚卿想到兄长被颜臻虐死之仇,伸手拔出发髻上的珠钗,朝颜臻胸口刺过去。血在他胸口喷溅而出,楚卿被溅了满颊。她正狂喜,听到有人叩门。……“大人,该上朝了。”丫鬟流苏在门外叩响屋门,轻声催促着。楚卿被喊声惊醒,睁开眼发现枕侧哪还有颜臻的身影。原来是噩梦。她脸颊泛红,发鬓上冷汗涔涔,像水洗般湿透。月前十五那晚,楚卿前往千香楼寻人,却中招失身颜臻。事后,她羞愤难当,借着酒意想杀了他为阿兄报仇。奈何二人力量悬殊,她只伤到颜臻皮肉,却被吃干抹净,差点泄露女扮男装的身份。这事过去多日,一直是她头顶悬着的一把利刃。生怕哪天捅破这事,让她在圣上那无法交差。“大人,您起了吗,奴婢把官服和吃食送来了。”流苏还在叩门,耳朵贴过来听屋里动静。借着窗纸上的光影,楚卿看到对方捧着官袍候在门外,脑袋不安分地往里张望。楚卿觉得奇怪。往日,流苏在府里像半个女主人,比她都清闲,这些粗使活都是含雪来做。“等着。”楚卿急忙用束胸紧紧裹上那处丰腴,又将衣领拉高遮上咬痕。来到镜前,她快速用脂粉遮掩颈上的青痕。那晚颜臻咬得极狠,还落下疤,她每次出门都要用脂粉遮盖。确认能瞒过流苏,她才起身开门。“可打听过,颜相今日上朝吗?”流苏捧着东西跨过门槛,第一眼看的是楚卿的床。刚才在房外,她清楚听到楚卿嘶喊颜臻的声音,还有奇怪的嘤咛。“回大人,相府门口未有动静。”流苏端来楚卿最爱的羊肉胡饼,还有胡麻汤。布置好膳食,又伺候着楚卿穿戴官服。闻到桌前的油腻味,楚卿捂着嘴,忍不住干呕两声。“大人最近总是干呕,一日要呕上四五次,可要请宫里的太医瞧瞧。”流苏眉头轻挑,不着痕迹地打量她。楚卿慌忙起身,将掌心湿腻的汗珠抹在袍子上,“以后晨间别备这么油腻的吃食,我就是荤腥吃多,才犯恶心,备车去吧。”她盯着流苏走出去,脸色逐渐变冷。这丫头连她呕了几次都记着。她最近恶心的次数多起来,总觉得不是普通的肠胃不适。倒是很像害喜之症。她想自己运气不会那么背,跟奸臣睡过一次,就喜当娘。楚卿穿戴整齐,惶恐不安地乘着马车,晃晃悠悠前往禁宫。连日来被噩梦折磨,总是恶心犯困。才刚在含元殿行过叩拜礼,就撑不住脑袋昏昏欲睡。但她怕被人瞧出端倪,身子往里侧了侧,借百官伟岸的身姿挡住自己。奏折已经于上朝前递了上去。有参颜臻失德,查案拖延的罪,难担大理寺寺卿。也有参千香楼藏有禁药,求京兆府彻查的奏报。龙椅上的建元帝皱眉看着她的奏折,还时不时瞟向队首的颜臻。楚卿站在最后,被黑压压的脑袋挡住身子。眼眯了会,思绪就拽不住了,不由得飘向那晚。“楚大人,问你话呢,上月十五去过哪里?”耳旁有人唤她。她正盯着前面那人的后背走神,突然被人惊醒,不觉趔趄,倒在那个紫色的身影怀里。入目一道狰狞的刀疤。从他手背延至朝服的袖口中,像一条与皮肉共生的肉红色蜈蚣。是颜臻的手。这条疤是她在千香楼被欺负时刺的。今日本该是他休沐,怎么上朝来了。方才在官道上人影绰绰,她也没细瞅,还以为那个紫影是旁人。“楚大人,你连自己都约束不了,还怎么监督百官?”颜臻厉声质问,钳着她的双臂把人扶直。“呕——”楚卿嗅到熟悉的熏香,没忍住呕一口酸水出来,正中他的官服补子。酸味袭来,颜臻脸色发暗,目光紧紧逼视着她:“问个话而已,楚大人吐我一身,可有不满?”文武百官屏气凝神,目光齐刷刷看向楚卿。上个弄脏颜臻官袍的宦官,已经身首异处。满朝上下,谁人不惧这位阴骘凶狠的活阎王,长得是神清骨秀,却专横跋扈,不干人事。他暂代大理寺寺卿后,压了近半年的案子拖着不审。朝堂上怨气冲天,却无人敢言。也就楚卿仗着天子宠爱,敢忤逆颜臻。“颜大人息怒,下官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几日肠胃不适,闻不得脂粉味。”楚卿捏紧朝笏,细润白皙的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她说的是实话,听在颜臻耳中却觉刺耳。“过来,我让你闻个清楚到底是什么味!”他抓着楚卿的臂膀,奋力将人拉至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