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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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了，这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季云初紧紧贴着大门，再度警告，你再靠近一步我真的要报警了，管家就在附近，我劝你适可而止。她偏头看了眼门铃，手指缓缓靠近，只要对面那个女人有一丝不对，她就会立刻按下门铃。她不怕那人会对自己怎么样。小区的安保还算严格，只要自己还在家门口，不出五分钟，保安就会赶到将这个女人送到警局。她只是于心不忍，她下意识地想给那人一条出路，在未造成伤害之前，她不想把局面弄僵。好好好，我不逼你。程鹤伊在原地站定，双手向下压尽量稳定季云初的情绪，你不记得我，但你应该记得双浔吧去年八月你在双浔待了三个多月，我的面包店、惠敏姐的民宿、梅姨的陶艺馆，还有伊娜的酒馆，这些你总记得吧胡说八道。季云初眼中的厌恶愈加明显，去年八月我明明跟霍晞在国外度假，连它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我怎么会去那待三个多月她上下扫了眼程鹤伊，我看你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好好工作，却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偏偏手段还很拙劣。季云初在心里念叨。若是图财，这人却连自己的底细都没有摸清，上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连逻辑都没有合上。双浔、民宿、酒馆……这些她没有丝毫印象，就是要行骗，也得编一个像样的借口。若是图色……整个宁城都知道自己是霍晞的未婚妻，她就是觊觎自己的这张脸，也无法得到她。更何况，她早就心有所属。再明显不过的道理，她的心，应该在她的未婚妻那才是。霍晞程鹤伊不解地看着季云初，你怎么可能跟霍晞在一起你明明是最想要摆脱霍晞的，一个月前你还跟我说解除婚约，怎么……谁说不可能霍晞从车上下来，季云初赶忙越过程鹤伊躲在霍晞的身后，戒备地看着程鹤伊，去年八月，云初和我一直在国外度假，机票、照片、护照一应俱全，怎容你说不是就不是霍晞牵着季云初，将她护在身后：这已经是第二次，如果你再来骚扰我们，就别怪我报警。人这一生还是小心为上，若是不小心留了案底，以后谁还敢来你的店里光顾霍晞！程鹤伊快走两步，瞪着眼睛与霍晞直视，睁眼说瞎话，这就是你的本事吗你明知道云初不想嫁给你，你却为了自己的私欲强行改变人家的意愿。我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但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就算云初不爱我了，她也不会爱上你这个自私的小人。有钱有势了不起吗你这般强行改变云初的意愿，你觉得她就会爱上你吗霍晞，强扭的瓜不甜，季云初永远都不会爱你。霍晞揽着季云初后退两步，摆手示意司机不必介入。她玩味地看着面目狰狞的程鹤伊，轻笑两声：病得不轻，我的未婚妻爱不爱我需要你来说你要是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去医院治疗臆想症，你放心，你的治疗费我会赞助的。不要以为你这般死缠烂打，云初就会喜欢你。你这幅模样，谁会喜欢你霍晞上下扫视两眼，偏头问季云初，你会喜欢吗季云初看都没看：不喜欢。听见了吗霍晞掸了两下袖子，拂去被程鹤伊带来的灰尘，她说了，她不喜欢你。与其做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梦，不如花点精力提升自己。她搂着季云初缓缓朝车门走去，轻蔑地笑道：等哪天你能和我平起平坐了，你再和我谈所谓的喜欢。程鹤伊跟着车追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目送轿车的离去。她是个理智的人，她心里清楚人的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车的四个轮胎，况且，她也不想让季云初觉得自己是个死缠烂打的人。既然季云初把她忘了，那她应该努力找别的证据证明季云初确实来过双浔，确实和自己相爱过。车辆拐了个弯，视野中再看不到程鹤伊的身影，季云初转过身，皱眉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霍晞伸手握住季云初的手指，轻声道：这个人之前来公司找过我，也是像今天这般疯狂，我担心是竞争对手找来故意找茬的。云初，不如你搬到我家去，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季云初抽出手，下意识地拒绝：不行。我知道，在结婚之前你不愿意跟我有过分亲密的接触，我也不会强迫你。霍晞再度伸手，按住季云初的手背，我向你保证，在结婚之前，我绝对不会对你作出越界的行为，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她今天能找到你家骚扰你，你能保证她明天不会作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吗霍晞温柔劝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有义务确保你的安全。霍晞说的话不无道理，季云初思索一番，终是选择点头答应。她看向窗外的景致，不知为何，总有股悲伤的情绪笼罩在她的心头。她回想起刚才那个女人的神情，回想起那个女人在听到不喜欢那三个字时痛苦的眼神，这种心痛的感觉愈加强烈，眼眶中甚至积蓄了泪水，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霍晞。她偏头问道，我真的不认识她吗但为什么——我对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还有她说的那个地方，我总觉得我在哪里听到过。霍晞心疼地为她揩去眼泪，搂着季云初的肩膀安慰：你太心软罢了，她装得可怜，你不过是心疼她，并没有其他原因。你从小就被季叔叔捧在手心，怎么会认识她这样的人至于那个地方……估计是你在网络上刷到过这个名字。我刚才也上网查了一下，那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近些年很多人都会去那旅游。季云初：是这样吗当然是这样。霍晞拍着季云初的肩膀，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我家看看我们的合照，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被我好好地珍藏。云初，你是选择相信我这个未婚妻，还是那个陌生的女人季云初轻叹一声，偏了下肩膀坐到窗边，对着窗外呢喃：我当然是选择相信你。--这两天没注意饮食，现在一饿胃就痛得让人脱力。程鹤伊微微弯腰，掌心轻柔地揉着胃的部位，狼狈地走出小区，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报了一个早餐店的名字便靠在座椅上缓气。这家早餐店是当初季云初被记者拍到与霍晞共进早餐的那家，当天中午季云初就给她发了地址，信誓旦旦地说等事情结束了，她要带着程鹤伊把和霍晞做过的事情统统都做一遍，好好弥补程鹤伊心中的落差。那时的她万般嫌弃，说什么也不要去她们去过的地方。季云初自然是要宠着她，应了一声，承诺要带她去一家更好吃的早餐店。程鹤伊苦笑一声，驻足在门口看着早餐店来往的人群。自打那则新闻播出，这家早餐店的生意空前兴旺，老板甚至将和她们的合照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来往的顾客第一眼就能看到，无形中给自己的小店打了广告。姑娘，要吃点什么老板拿出几个打包盒，一边忙碌一边抽空抬头询问。程鹤伊抬头盯着墙上的那张合照：两人站在正中间，霍晞亲密地搂着季云初的肩膀，和她一起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季云初那时的笑容是这般明艳，光是粗略看上一眼都能被她的笑容感染，不自觉地跟着勾起嘴角。要一份她们吃过的。程鹤伊抬手指着合照。诶，好嘞！老板头也不抬，快速拿出对应的餐食问道，在这吃还是打包程鹤伊：在这吃。她看向老板熟练的动作，不禁疑惑，很多人都这样点吗来我们店的，大多都是冲着她们来的。老板嘿嘿一笑，吃一份她们点过的早餐，盼望着能像她们一样，早日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女。程鹤伊的心尖一痛，勉强保持镇定：真命天女……她们很般配哈哪是般配老板将餐盘端到桌子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指着循环播放的电视机，她将关于两人的新闻都录了下来，在电视机里不断播放，尤其是两人来自己小店的新闻，她特地录了好几遍，让人能在无形中记住自己的店名，她们俩啊，简直是天作之合，一个有财贴心，一个倾国倾城，谁看了不说一句金玉良缘老板指着程鹤伊现在的位置：你来得巧，当初她们就坐在这个位置上，霍总还贴心地把我这小笼包晾凉，亲手喂人家季小姐。我这个老太婆看得心都要化了。是吗程鹤伊夹起一个小笼包，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小笼包很烫吗还需要别人去喂。老板啧了一声：这哪是烫不烫的问题现在正是这一对小情侣蜜里调油的时候，别说喂包子，就是剥虾、削苹果这些平凡的小事都能被她们炼出糖来。程鹤伊默不作声，张大嘴巴将整个小笼包都塞进嘴里。里面的汤汁确实有些烫，烫得她忍不住泛出一些眼泪出来。喏喏喏，都说了烫。老板赶忙从一旁拿出一个空碗，要不怎么说霍总贴心，早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特地给她的未婚妻吹凉了。你快吐出来，等凉一点再吃。程鹤伊强忍着口腔里的刺痛，摆手拒绝：没事，我能承受。老板啧了一声，以为是年轻人好面子，便也由着她去了。听说霍总跟季小姐是一见钟情，是真的吗一旁跟着过来打卡的女生问道。那还能有假老板越说越起劲，干脆招呼自己的女儿接着招待客人，自己则是坐在桌子前继续跟客人唠嗑，我当初亲口问的。她们在一场舞会上被彼此吸引，互相留了个印象，后来又在拍卖会上见面，活动一结束，她们就确认关系了。女生捂着嘴惊呼一声：那是谁先追求对方的呢那指定是我们霍总。老板拍着膝盖，挺直后背，霍总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好不容易遇着自己喜欢的女人，那还不赶快出手那她们是彼此的初恋对，人季小姐之前也没喜欢过别人，见着我们霍总，觉得遇上了对的人，就答应了霍总的追求。老板扭身拍着正在发呆的程鹤伊，嘴巴还烫不程鹤伊尚在神游，老板拍了好几下她才反应过来，仓忙摇头：不烫了。老板点点头，指着剩下的一笼小笼包：这包子就汤汁烫嘴，你啊，先把底下的面皮撕开一个小口，把汤汁吸溜进嘴里，再去吃包子，就不会烫了。程鹤伊点头，垂眸照做。老板满意地点头，盯着程鹤伊问：好吃不程鹤伊将包子塞了满嘴，低头快速咀嚼，含糊道：好吃，确实挺好吃的。那必须的。老板自豪地拍拍胸脯，霍总精选，必须值得信赖。身后的几个食客跟着笑出声。程鹤伊捂着绞痛的胃低头沉默，她看着眼前这一桌丰盛的早餐，又看向被洗衣机磨白了的袖口，巨大的落差感再度在她的心中浮现。原来这就是大家眼中的季云初，原来……季云初口中的演戏，在旁人看来是这般的效果。她复又扭头，盯着墙上的那张合照，目光从霍晞缓缓挪向季云初，挪向她嘴角甜蜜的笑容。或许，有些公主注定适合城堡，注定不会往森林里看上一眼。喏。老板指着路边的公交车，车身正印着两人的合照，季云初亲昵地靠在霍晞的肩膀上，哪怕是捂着嘴巴，大家也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的喜悦，霍氏花了钱，在宁城投放了五百二十辆公交车，供市民免费出行，共享订婚的喜悦。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哦了一声，就在下个月十四号，你们要是能留到那个时候，可以去旁边的商场逛逛，那也是霍总的产业，到时候商场内的消费全部由霍总买单。这下是一连几个食客都不由自主地哇了一声。老板神气地哼了一声：羡慕吧霍总对她的未婚妻那是宠到天上去了，想要什么就买什么，眼皮都不眨一下。九月二十九是她们大婚的日子，霍总还专门买了个小岛，归于季小姐名下，等一仪式结束，她们就一起去那度蜜月。那时候秋高气爽，正好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一旁的女生打趣：怎么霍总结婚也要赶着国庆假期的老板啧了一声，斜眼道：瞧你说的，人家老总哪里管什么假期不假期的人家算过了，九月二十九是难得的好日子，宜嫁娶，霍家老太太挑了好一阵才挑出这么一个日子的。程鹤伊放下筷子，在大家艳羡的惊呼声中低着头落荒而逃。整个宁城到处都充斥着幸福的气息，计程车的车身上贴着季云初与霍晞的合照，车顶的灯牌滑动她们订婚的日期。商场大屏、公交站牌，到处都是她们的新闻。霍晞有多爱季云初，全世界都知道。那季云初呢季云初有多爱程鹤伊，又有谁知道程鹤伊在这座容不下她的城市到处闲逛，她没有目的地，没有任何归属感，抬头看一眼方向都能随意扫到她们的合照。程鹤伊眯上眼，避开那刺眼的照片，低头落荒而逃。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将程鹤伊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怔怔地站在出租车前，双目无神地盯着恼羞成怒的司机，直至一旁好心的路人将她拉到一边，她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司机摇下车窗，经过程鹤伊的时候伸出脑袋骂骂咧咧：你找死啊想死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死，别把晦气沾惹到别人身上。他对着程鹤伊比了个中指，一踩油门，扬长而去。程鹤伊低着头，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心脏慢半拍地开始剧烈跳动，她的手掌捂着胸口，对着脚尖大喘着气。她差点死了。在季云初不爱她的世界里，她差点就要死了。她缓缓抬头，看向对面商场的巨幅广告牌，手指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料喃喃：季云初，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