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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谋计划楚南今个儿来看那药引的时候,多问了一嘴:“今个儿里面进去人了吗?”守门的道:“回大爷,三爷和雷子刚进去,还没出来呢?”楚南随意捻起胸前的一缕碎发,笑道:“真是怪事儿,老三今个咋跟雷子混一块去了?”“这。”守门的互相看了两眼,道:“我们也觉得奇怪呢,雷子脸上的毒脓好像更严重了些。”楚南将头发一圈一圈绕在手指上,听罢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凑凑热闹。”“顺便将我这药喂给那小东西。”说完就端着药抬脚朝洞穴内走去。顾南卿举着蜡烛朝声音源头寻去,却被朝羽拉住。“顾姑娘,我们得走了,大哥马上就要来了。”“他是谁?”蜡烛微弱的光照在顾南卿的侧脸上,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还有惊讶。朝羽看了看那阴暗角落,道:“那人是大哥捡回来试药的,顾姑娘,我们真得走了。”“大爷。”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声音,朝羽惊得手上的蜡烛都掉进了池子里。“顾姑娘。”朝羽其实极为害怕他大哥,楚南平日里是待他极好,但只要有关这医术的东西,他都在乎的不得了,像是疯魔了一般。楚南即将踏入洞内,却被一道声音唤住:“大爷,请留步。”那人跑过来急忙道:“大爷,小的奉二爷命来请您去议事儿。”楚南看了看那前面的洞穴,又看了看手上的药碗,“现在?”“是。”那人回道,似乎是看出了楚南有些不悦,于是弯腰伸出双手。“大爷不如把药给小的,小的给那人灌下去。”楚南撇了撇嘴,置气似的把药碗放到了那人手上,道:“早不议事儿晚不议事儿,偏偏这个时候,烦死了。”然后又看了一眼那洞口道:“三爷估计还没走,你把药给他就行了。”滚烫的药碗落在那人的手心,有一些溅了出来。那人连连道:“好嘞,小的这就去。”楚南高傲的丢了一个“嗯”后就转身走了。这可让里面的朝羽松了一大口气,朝羽走到门口,看到那小厮,招了招手,道:“过来吧。”那小厮看见三爷,急忙把药递给了他。心里还在想,真奇怪,三爷在里面应该是能听到声,刚刚咋没出来呢?“方才在里面听到了议事,议什么事?”朝羽接过药,问。那人嘿嘿笑了:“这不,是三夫人娘家哥哥在同二当家商量婚期,二当家拿不定主意,在找大当家呢。”朝羽心下了然,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那小厮,道:“既是如此,辛苦你传话了。”小厮急忙推脱,这斜风寨上下谁不知道二当家出生入死就是为了筹钱给三爷治病,这钱财都是二当家拿命在搏,谁能收?更何况他还是二爷手下的。“三爷,您别这样,咱都希望您好,这样大爷、二爷都开心,我们兄弟也开心,等您结婚,这喜酒我得喝好几碗嘞。”“不说了,我这还得巡山呢。”说罢那小厮就急急忙忙离开了。朝羽看着那小厮的背影,心里忽然不知如何是好。顾南卿举着蜡烛,走到那黑色的角落,昏暗的蜡烛光每次都只能照亮一点点,顾南卿循着灯光去看,便见一个浑身溃烂,瘫坐在地上的人。他的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而他身上的伤口大多都是刀剑银枪所致,加上没有及时医治,于是溃烂的不成样子。新伤盖旧伤,有的地方都可以看到骨头。腐肉的臭味充斥在顾南卿的鼻尖,她不敢多想。只轻声问:“您是……”只见那人颤颤巍巍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带血的玉筒,递给顾南卿。这玉筒顾南卿认得,是顾家军专有。玉筒背面刻了个金色的“顾”字,这是父亲亲信。顾南卿甚至都不敢翻开玉筒的另一面,她看着这个被折磨的没有什么人样的,都难以辨别是“人”的人流出了眼泪。“孙……”泪水划过她的鼻梁,心中巨大的愁苦悲伤将她吞噬,她颤抖着翻开那玉筒的另一面。“孙响”两个字就这样跳进了顾南卿的眼睛里。“哐当——”玉筒落地,顾南卿猛地跪在地上,“孙大哥,南卿来晚了。”她泪如雨下,整个人不停地发抖。这是经常替父亲给她送信的孙大哥。“南卿,孙大哥没能及时将将军的信给你送到,对不起。”孙响又从怀里的另一侧取出信递给顾南卿,“我还以为,到死我都不能把信给你。”顾南卿颤抖着接过信,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低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南卿,这一切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仓槐二城城主叛变,勾结北狄,设计构害将军。顾家军内部遭朝中大臣离间,分崩离析。是朝中有人通敌叛国,与北狄高层狼狈为奸,将我军行军计策告知北狄,才酿成将军身死之惨祸,南卿,将军冤啊。”孙响说着说着竟也哭出了声,顾南卿摇头,她不相信,“我不相信,孙大哥,孙大哥你在骗我对吧,父亲没有死,父亲没有死,我没有看见他的尸体。”“南卿,我也不愿接受,但是……但是将军……”后面的话,孙响没再说。“不可能,我不信。”顾南卿坚决道。“孙大哥,只要我一日没见到父亲的尸体,我就不会相信他故去的。”顾南卿垂眸,不再多说。孙权只是摇头,脸上一片悲伤。然后缓缓道:“我奉将军之命给你送信走的稍早,可也被贼人半路设伏,挑断手筋脚筋,跌落悬崖掉进湖里,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被那楚南困在此处试药。”顾南卿记得孙响,他时常替父亲给她送信,还给她带好多好吃的。他说他要和父亲一样,保家卫国,做大将军。可如今却被困在这洞穴牢狱之内,不得动弹。“孙大哥,我会救你出去的。”顾南卿承诺道。“你信我。”最后离开的时候,朝羽都不敢太靠近顾南卿,不管是这个孙响还是墨祁羽,都是大哥为了他的病捉来的,他有错。是他的错。他一定要帮他们把人救出去。顾南卿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刚推开门,就看见公子灵坐在桌上倒茶。顾南卿失魂落魄的关上门。公子灵看见顾南卿,好脾气道:“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我们也想帮忙,今日同姜音想了个计谋,三日后,姜音朝羽大婚,届时寨子上的所有人估计都要来喝杯喜酒,在酒中下入迷药,药倒他们后,我们就去救祁羽。”但是顾南卿并未理会,公子灵抬眸去看,这才看到她一直背对着他,他察觉不对,急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这一看,就看她鼻尖微红,眼睛都哭的红肿。“怎么了?”谁道顾南卿却又哭了起来,她没有出声,豆大的眼泪却是一滴接着一滴地掉。公子灵是知道顾南卿脾气的,若不是她父亲的事情,她是断不会哭成这个样子的。他急忙将她拉到床上,让她坐在那里,关切问道:“卿卿,到底怎么了。”顾南卿看着公子灵,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心中的悲伤却是那么大、那么重,她看着公子灵,抛却一切卸下心防,哽咽道:“我看到孙大哥了。”公子灵犹豫片刻,试探问道:“可是年年来给你送信的那个孙响?”“是。”当顾南卿进东宫后,孙响便将信送到了东宫。公子灵自然是调查过孙响的,因为顾南卿每一年都太盼望他了。孙响带来不仅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信,更是远在北疆的顾逸风对女儿的思念。公子灵轻轻拍着顾南卿的肩,安抚地唤着:“卿卿”。顾南卿哽咽着继续道:“孙大哥,那般好的人,竟然会沦落至此。他说他要做父亲那样的大将军,为国效力、开疆拓土,可他现在却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殿下,南卿不是不信您,只是您贵为皇族,心中思量颇多,计算也多,南卿算不过您。”“南卿只求您,此去北疆,抛却往事,同南卿一起寻一个真相。”顾南卿知晓只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是不够的。她需要墨尘翎。公子灵见这样的顾南卿,心里某根弦也被触动,他缓缓道:“我,墨尘翎,愿意寻这个真相,哪怕千夫所指、万劫不复。”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顾南卿第一次同墨尘翎袒露心声。月色渐深,后山上。一个散着头发的男人在放信鸽,他浑浊的眼睛看着那信鸽越飞越远,神态也越发狰狞可怖。忽然,一个巡山的看见了他。道:“哎,雷子,你咋在这儿呢?”“你脸上的毒脓好了点啊,都不带面纱了。”雷子先是呵呵了两声,可刚抬脚欲走,就觉得不对,于是停下来,问:“我的面纱丢了,不知丢在了哪里。”雷子的声音嘶哑难听,在这后山阴森森的地方格外吓人,让那小厮打了一激灵。但还是好心道:“我下午巡逻的时候看见你跟三爷去水牢了,要不你去那里看看,是不是掉那里了。”空气一时寂静,山岗上的斜风掀起雷子的头发,一张满是脓包的脸露了出来。只听他低沉笑道:“哦对呀,还跟三爷去水牢了,你瞧我这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