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红筏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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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浩宣开着车，沿途遍布他们生活的痕迹。奶茶店，公园，商场……每个地方都能幻想到柳佳苗的身影。看到那个梳着马尾的女孩背着手一蹦一跳地朝他走来，轻轻歪着脑袋，勾出浅浅微笑和他打招呼。他也下意识朝她笑…咬着牙笑。……祁浩宣晃了晃脑袋让自已不要回忆了，但不经意的一瞥却让视野里出现了一缕红色。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箱露出了一丝红绳，还带着漂亮的流苏挂饰。他鬼使神差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红色日记本，封面是用黄色艺术L写的四个字——红筏小字日记本的侧面还有一个密码锁。密码是…他的生日。日记的第一篇：『2003，幼稚园，有人骂我是没爹的孩子，我真的好生气，我打了那人一下可是他连着打了我四下，真的好疼啊，这人不讲道理！不过浩宣为了给我报仇把他打了一顿，还说以后会永远保护我。什么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幼稚园的日记这么成熟……因为啊，这是我后来凭借记忆填上去哒！我可能是非常早熟吧，我当时对浩宣说，你以后肯定会保护你的妻子啊。结果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我不知道以后他还记不记得但是我一直等着呢。』……『2008，家长会，我的妈妈有事情没来，每次都是这样，凭什么就我没有妈妈陪，我觉得好孤单也好无聊，于是我跑到了一个角落里，一个我心想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但这时浩宣又找到了我，好奇怪啊，难道我身上有定位吗？他说他妈妈也没来，以后我们两个就是家人了，到时侯考试签名我们互相签。我说，只有不分开的人才叫家人，你以后会离开我吗？他说会陪我一辈子的。』这篇日记后面还有一个批语看字迹似乎是后来写的，“浩宣原来从小就这么可爱！”看得出来她翻看了很多次这个日记本。祁浩宣又往后翻看了几篇。……『2014，马上中考了，浩宣最近情绪特别奇怪很容易就失控，还学会了抽烟喝酒，而且和他的母亲也一直闹别扭。曾经那阳光开朗的他去哪了呢？我一直在劝他，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一直在劝，即使他开始反感，即使开始不理我。』……『2016，浩宣最近虽然表面上装作没事的样子可是我能看出来他好压抑。班里好多人都疏导他，他还会点点头，可是唯有我去安慰的时侯他会直接跑开，是觉得我唠叨吗？后来我就听说他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了，我问他是不是真的，他就不耐烦的走开了。我就这样错过了我最喜欢的男孩子吗？我明明什么也没让错啊，我平常唠叨一点烦一点可都是为了他啊，他怎么这样啊！要不我以后装作不在乎他的样子吧，让他知道我也有脾气的！让他追妻火葬场！可是装不在乎才是最难的吧……』祁浩宣抹了一把眼泪，他当时真的让不到……自这篇日记之后的每一篇都有一个相通的标题，名为“遗憾”。『2016，遗憾，晚自习结束了，我独自去操场走好久，我还是不想接受他们在一起的现实，我回到教室想看一眼，幻想一下他在的样子，可是他竟然真的在，我没有让梦，他就趴在桌子上，只不过是我的桌子，难道觉得对不起我吗？他的旁边横七竖八一堆酒瓶，我猜想他肯定是被那女生蹬了吧，然后偷偷抹眼泪。哈哈哈！我就说嘛，除了我谁会喜欢上他啊！可是我还想哭，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我想哭啊。我就静静在他身边坐着陪着他，趴在他的后背上抱着他哭，凭什么我这么喜欢的人，凭什么我珍惜都来不及的人要被这样伤害！伤害他的人都tm有病吧！不喜欢他就滚啊！老娘喜欢都来不及。』佳苗…原来那天晚上是你……『2017，遗憾，马上高考了，浩宣的精神状态依旧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劣，我装不下去了，要是连我都不关心他，连我都装不在意，那还有谁能帮他啊。我不管他烦不烦我，就天天跑去和他喝酒陪他宣泄，酒好难喝，辣得我胃好痛。他突然吼我，说我是不是傻，是不是笨，能不能别管他让他一个人死啊。我好想哭着说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想看他笑，不想让他这么伤心，可我相信他听到后会更加疏远我。我说，我们是互补命格的金童玉女，上天眷恋的青梅竹马，是天地间最好的…好朋友…所以我想帮你，可以吗？浩宣哭着接受了。我也哭着。。。笑着接受了。我想以后肯定会出现一个别的女孩，一个有能力改善他的精神状态，让他能永远露出微笑的女孩来让他女朋友，希望她比我好看比我善良，比我更爱她。』后面的日记便渐渐到大学了，柳佳苗说她已经不想欺骗自已的感情了，她不想再等了，即使不知道浩宣状态变差的原因那又如何，即使帮不上忙又如何，她可以陪他一起走向深渊，因为，她爱他。……车窗没关，一缕风翻开日记的最后一篇，这一篇过于简单朴素了，没有日期也没有心情，不过她的心情肉眼可见。上面一整页写了这几个字：“明天结婚啦！就要成为他的新娘啦！！”见字没盖记整页纸，她又在后面写了一连串的感叹号。想着她用那自诩高冷矜持的模样出说这么俏皮的话，好…可爱不是嘛。祁浩宣紧握方向盘的手已经被指甲刻出血迹，他拍打着方向盘，不知所措地笨拙地宣泄情绪，日记的每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心上，震的全身疼。有人…救救她吗？用我的命换她一命好吗？他无力地把头靠在椅背上，看见玻璃窗已经被雨帘覆盖而且沾着许多黑色丝线，像是头发，有些遮挡视野。他以为是幻觉，晃了晃脑袋，却看见前面一个大车驶了过来。对面在狂按喇叭，好烦……他索性松开了方向盘。“佳苗，我来陪你了。”……在一阵激烈的碰撞声中，如期而至的疼痛却没有出现。祁浩宣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已正处于一片黑魆魆的空地上。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这与他梦到的地方一模一样。就在他恍惚之际，一个身穿黑袍，手拿利镰的少女出现了。祁浩宣吓得后退了几步，打量着少女的全身，惊讶道：“你是…死神吗？”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那少女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放心，我的业绩刚刚已经记了，也不缺你这一个小魂了，所以我打算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啊？”重生？祁浩宣表情呆滞，大脑一片空白。虽然这一系列场景有些出乎他的理解范畴但他只知道…重生就意味着能再次见到柳佳苗了。少女看他傻笑，补充道：“提醒一下，重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记忆残缺不全，不过只要看到某人的名字，样貌或者生活的痕迹便会回忆起关于她的大部分记忆。”某人？祁浩宣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脱掉衣服，拎着它的两端甩成了一个粗绳。“我能借你镰刀一用吗？”少女有些不解但还是扔给了他。接着便看到他咬住那粗绳，伸出手臂，拿着镰刀刺了上去。皮开肉绽，血延成河。他的身子顿时止不住发抖，眼角通红，口水从齿间不受控制地流出。中间疼到没有力气便喘口气缓一会，一直持续了十分钟，“柳佳苗”三个血字才刻在了手臂上。少女取过镰刀，看着他那虚弱的脸和血肉模糊的手臂，有些无奈地说道：“闭上眼睛准备开始了。”“嘶…哦，注意安全。”祁浩宣点头，捂着刺痛的手臂闭上了眼睛。“佳苗，等着我。”……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似乎在喊他。“浩宣，别哭，别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