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一个更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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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阿姐和他何时这般亲近裴大人。殷乌桓的眉心紧紧拧起,竟真是你。他脸色沉沉,得知裴章带走孟姝时,他本以为只是意外,怎会料到撞见这幅场景。裴章竟然给孟姝喂药殷乌桓心中不悦,只是他知道,裴章目前简在帝心,深受器重,更何况此人深不可测,上一世亦可全身而退,如若能为他所用……如此想着,殷乌桓才好受些,他微微拢眉,只是看向孟姝的视线更冷了。她到底懂不懂礼数,怎可随意同外男亲近。殷世子,许久未见。裴章正欲起身,衣服下摆却被人轻轻扯了扯。他循着看去,只见一只素白的手正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手的主人紧抿着唇并不看他,拽着的力道却不减。若此时纠正,难免引人注意。裴章恍若无事地搁下药碗,好在以他如今的身份,就算态度倨傲些,殷乌桓也不敢发作。果然,殷乌桓只是蹙眉,今日是公主举办的探春宴不好提前退下,劳烦裴大人行个方便,让我先带阿姐回去,改日再来登门拜谢。殷乌桓说完,便加重了声音:阿姐,还不过来言辞冷峻,看来他真以为吃定她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孟姝脸色还苍白的厉害,低垂着眼不看他,心里却冷笑。她上辈子怎会觉得殷乌桓对她有几分爱呢分明连尊重也无。眼看着孟姝不说话,殷乌桓眉心已然形成一个川字。还是裴章打了圆场:我已命人通传,公主不会怪罪,世子不必担心。还是裴大人思虑周全,公主本就是托词,此时被裴章挡了回去,而眼看孟姝更无起身的意思,殷乌桓心头火起但只能尽力克制:不过阿姐这回骤然病倒,母亲在府里估计也担忧极了。提起宁安候夫人,孟姝怔了怔。上一世宁安候夫人待她亲近,心疼她与胞弟年幼丧母,便以母亲自居,有时候虽严厉了些,但疼爱更多。裴章察觉扯着袖子的力道弱了几分,才淡淡开口:世子再急,总要让孟姑娘喝完药再走。本一言不发的孟姝听完,竟真乖巧地端起碗。裴府的大夫熬的药不知放了什么,实在苦涩得厉害。不过喝了几口,孟姝就皱起眉头,迟疑地看着剩下的汤水。苦裴章看得分明,竟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展露开来,里头是块糖。孟姝一怔,抬眸看他。裴章将帕子递了过来,眉间流露出一丝笑意,含着再喝。两人相视一笑。殷乌桓脸色难看,没忍住冷嗤一声:没想到裴大人这样的人,竟还会随身带着糖,也不知是哄哪位红粉知己,竟做得这般事事体贴。话里话外,无非是说裴章早已心有所属。对于孟姝,不过是个顺带的照顾。裴章淡然地起身,红粉知己自然是没有的。他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孟姝,见她已乖乖喝完汤药,这才道:只是从前跟着长辈见过一位妹妹,年纪小,性子又娇,受不得一点委屈。若有任何不称心便要哭喊起来,闹得人心烦,这才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倒让世子见笑了。殷乌桓不怎么信,嗤笑一声也不拆穿:那可真是凑巧。他脸色阴沉,睨了一眼孟姝,偏我这阿姐,也是个怕苦的性子。殷乌桓意有所指:依我说不过是矫情,多喝两口也就习惯了,哪能事事顺着听了这话,孟姝手颤了颤,心中生出几分苦涩。上辈子她失了孩子,身体损耗的厉害。住在上仪宫那几年,几乎把世上的苦都尝遍了,只为殷乌桓那句我只认阿姐生的孩子。可不过两年,她一身病气,在遍布草药味的宫里枯坐,也是殷乌桓皱着眉斥责她:阿姐怎么这般娇气,竟一点苦也吃不得吗!孟姝那时才知,世上的怜爱终有尽时。她掉了骨血,也不过换来殷乌桓短暂的停留。幸好她现在不需要了。裴章并未回应,只是等孟姝喝完,这才递过去手中锦帕。孟姝接过,拭去唇边药渍。两人动作自然,仿佛做过许多次,殷乌桓忍无可忍,催促道:还没好吗,阿姐孟姝扶着裴府丫鬟的手下了床,殷乌桓正欲带走,却被裴章拦下:大雨未停,孟姑娘伤寒未愈,总不能冒雨前行。殷乌桓正要反驳,余光瞥见孟姝惨白的脸色,到底一滞。在大火里找到阿姐时,她也是这样了无生气,看着就像再也不会醒来。他当然可以冒雨驰马快骋,孟姝不行。不过一瞬,裴章已提出让府里驾马车送他二人回去。殷乌桓答应下来,孟姝却看向裴章。她唇瓣仍旧没什么血色,头发柔顺地披在两边,眼神却湿漉漉地望着他。我和世子孤男寡女,总不好共处一室,要是就这么回去,让府里瞧见了……又要生出许多风言风语,到底不好听。若是裴大人有空,可否做个见证孟姝顿了下,一双眸子洗得水亮,小心翼翼地问完,又解释道:若是裴大人不便,便罢了。裴章捻了捻手指,怀里似乎还有余温。他今日这样已是由了几分心意,公务并未处理完,照理来说该断然拒绝。但……看着孟姝隐隐祈求的神色,裴章鬼使神差地道了声好。不过片刻间,孟姝三人便已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孟姝身处软榻,半阖着眼神色倦怠,裴章和殷乌桓面对面坐着,将她包裹在中间。马车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分外尴尬。裴章屹然不动,手持着一卷书,神色平静地翻阅。倒是殷乌桓,自从上了马车就一直冷着张脸,活像被人在御前参了折子。孟姝难得见殷乌桓脸色这般难看,难免多打量了几番,猜测他能忍到几时。果然,不过片刻。殷乌桓就按耐不住,盯着孟姝发问,笑里尽是冷意,阿姐与裴大人何时这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