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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生气了虽然对他有利用成分,但云染本就以为自始至终两人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因此没什么对不住他的。最多不过是谎话说多了些若是道歉,依越昭的性子只怕又要追根问底,一定把她过往都刨个清楚不可。想到这里,云染认命的垂头,看来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那你早点休息。丢下简短一句话她转身便走。哎——你真走啊!越昭一脸诧异,两步跟上来到她面前,说走就走,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云染歪着头一脸的坦然:我不是来道歉的。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来道歉的!他一声冷哼,即便如此,你总该给我个解释吧果然如她所料,越昭对之前的事心有介怀,看来今天是逃不过了。云染顺势在廊边石栏坐下,一抬眼皮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先说好,我记忆不全,有些事情或许没办法解释清楚。越昭也随她坐在一旁,只是还有些闹别扭的样子:既然你是因为那场灭门案失忆,那你出事后是被谁所救这么久以来又是寄居在何处云染叹了口气,悠悠开口:我只知道我是在恕城外的万罗谷边界被人救起的。她心中衡量片刻,还是没说出那个名字,是重云门的人救了我。重云门越昭垂眼沉吟,显然对这重云门也有所耳闻,他又问,这么说来。。。。。。那日跟你一起的人也是重云门的弟子是,他叫高少舟。云染如实说道,一边在心中思量要不要将那日编的故事一起坦白。喔,就是他救了你越昭随口猜测。那倒不是。当然不是。云染正欲开口,已经有人率先替她答了出来,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只是这时候出现却实在不合时宜。心中警铃大作,两人闻着声音转身,果然见空旷的院子中多了个修长挺拔的人影。夜色越沉,雾气也渐浓,但这院子宽敞,寒光直直地洒入庭院中,喻景淮墨发白袍,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手中长剑与地面堪堪相及,赫然是他那柄鲜少出鞘的皿魄。这柄长剑传承于上一任门主手中,也就是他已经故去的师父。喻景淮不常用剑,一是他觉得佩剑麻烦,二对自己的武功极其自信,江湖上也的确鲜有人能逼得他出剑。因此这皿魄历来只是挂在他房里做个装饰而已。它今日为何被喻景淮握在手中来不及细想,喻景淮已经提着长剑缓缓上前,剑锋在地面划过留下长长的痕迹,耳边是与石板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你怎么不告诉他,是我救了你他一面踱步向前,一面用他那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问道。见来人手中持着兵器,越昭身形微侧将云染挡在身后,盯着他冷道:你是什么人喻景淮没答他,目光越过他肩头望向身后的云染,勾起唇角反问:你说呢,阿染阿染越昭回头,你们很熟他也是重云门的人云染轻推他手臂,从他身后走出与他并肩而立:他是喻景淮,重云门的门主,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抿唇一笑,目光却显得无奈,喻门主就这么喜欢不请自来还提了把剑喻景淮闻言止住脚步,距离两人尚有三五米远。右手一提,那把剑在掌心挽了剑花,下一刻便被横在面前,左手两根手指在剑身侧轻轻拂过,他的目光落在最上头的皿魄二字上。救命恩人。。。。。。喻景淮嗤笑一声,缓缓又道,阿染不是要我查那女子下落我若不带上它,怕是没命从那高手如云的皇宫里出来了。云染一颤,激动道:你见到她了抚着剑身的手指一顿,喻景淮抬眼突然一笑:可惜了,没见到。越昭怔住,侧目问道:他说的那女子。。。。。。是越曦。云染诚然回应,再次看向喻景淮。喻景淮看着她面带一丝怅然,声音微微有些哑:你只问我有没有见到那女子,怎么不问问我可曾受伤云染一愣:你不是得了陛下首肯可以进出皇宫的吗云染知道喻景淮深得天子信任,也是可以随时入宫面圣的,因此她的确没想过喻景淮会受伤。喻景淮轻笑:我是可以进出前朝,却没权利进出后宫。你当陛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把一个女子藏在外人可以轻易接触的地方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先前只以为皇上至今后宫无人,那后宫之中不过剩下当朝太后及先皇的诸位嫔妃而已,便把后宫这地方忘的一干二净,现在想来还有几分道理。这后宫多是身娇肉贵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因此守卫也更加森严,大内之中高手如云,饶是喻景淮这等高手孤身一人前去,也很可能有去无回。难怪喻景淮今夜会带上这把皿魄。越昭听了一会儿便明白其中来龙去脉,他沉吟片刻还是对着喻景淮拱手道:喻门主,让你费心了。无妨,我不是为了你。喻景淮一抬手语中满不在意,而后目光落在云染身上,不过阿染,你。。。。。。是不是为了他云染微微一怔,偏头看了眼越昭,见越昭也在试探着看她。她摇头:不是。当真不是喻景淮勾起唇角,那就好办了。他提起剑再度上前。云染眉头一锁:站住!她向前迈了一步,语气不善,你想做什么喻景淮停下,淡淡道:既然不是为了他,那我便把他杀了,也省得你我心生嫌隙。喻景淮唇边依然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与他的目光冷然显得十分不匹配。剑刃上映着月光在雾气中寒意更甚,冰凉的寒光在地面衣角微微晃着,也晃进了她的双眼。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杀了越昭。察觉到他的想法,云染抬起双臂横在越昭面前。瘦弱纤细的胳膊看起来自不量力,她的身高完全不及越昭,却还是毅然挡在他前头,显得有点悲壮又可笑。——落在喻景淮眼中便是这样一副光景。他微微眯起眼,像是看到什么惹人嫌恶的场面一般,嘴角弯起不悦的弧度。让开。他语气冰冷。你不能杀他!云染还是横着双臂瞪他。哦为什么喻景淮侧过头斜了身后那人一眼,又将目光转了回来,不咸不淡道,你喜欢他他从未参与过这些事,他是无辜的。那又怎样,我杀的无辜之人还少么这话在喻景淮耳中被认定是答非所问,他只知道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他不是。云染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又解释道,他是越曦的胞弟。喻景淮扣指在剑背上轻弹,剑身发出嗡嗡的一阵轻鸣,就像是沉埋于地底的幽魂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回到人间。她突然想起喻景淮曾讲过这把剑的来历。老门主锻这柄剑时费了不少功夫,光是那百年难遇一块的南斗冷铜便寻了半年有余,后来终于在域外的云游道人手中得到。拿到冷铜之后,他又一同带了珍藏的寒铁找到当世最好的铁匠,又是耗费了一个多月,总算锻造了这把半是冷铜半是寒铁的长剑。此剑材料特殊,就连剑鸣声也与一般的剑大有出入,杀伐气息颇重。起先这把剑是没有名字的,但老门主带着它出生入死,剑刃饮血如水,剑下冤魂更是数不胜数。一日他饮酒归来路上遇见仇家,剑出头落,他捧起这把剑兴高采烈的对着剑身轻扣手指,剑身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嗡鸣之声,就如同曾经死在剑下被困剑中的冤魂在其中吟呻呐喊,这柄剑也好似一个盛满魂魄的器皿。皿魄因此而得名。她从未见过这把剑出鞘杀人,因此也几乎忘了这柄剑是酷爱饮血的杀器。又是一指轻弹,剑鸣声再次响起把她拉回现实。喻景淮幽幽开口:我还是那句话——那又如何是了,他杀人从来都是看心情,什么时候讲过理由。历来如此。你让开。喻景淮翻手握紧剑柄,当心伤着你。云染还想和他争辩,越昭却拨开她肩头,云染回身,越昭看着喻景淮道:我知道喻门主铁了心想杀我,不过这里毕竟是我家,我这院子后面还有几个老实胆小的家仆,若是在这见了血恐怕会吓到他们。依我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动手吧。他侧过头看了一眼云染,恰好对上她满是担心的目光,他微微一怔,而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示意她放心。短暂的目光交汇被喻景淮尽收眼底,手指攥在剑柄上用力的发白,他出言打断这两人的对视:可以,你想换什么地方越昭摸着下巴想了想:嗯。。。。。。喻门主若是不嫌麻烦,咱们多费些脚程出城去可好他又看着云染没心没肺的笑道,若是在这城中出了什么事,我怕官府的人找上门来姐姐应付不了。你。。。。。。云染心中一颤,微微张口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越昭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却是在提前为她善后。这少年是真的善良,还是真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