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弑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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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然后坠落。熟悉的失重感会让人忍不住闭上眼，林夜对这种感觉十分熟悉，他在罗德岛的病床上苏醒前，便似乎经历过漫长的坠落过程。“启动。”伴随着简单的一句话，在即将落地的瞬间，林夜的手套闪过金光，他的身影如通信号失真的屏幕一样颤抖了一下，随后便平稳的落到了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有人称源石技艺为法术，在施法时会需要高昂或低沉的吟唱过程，但语言与法术本没有确实的因果关系。当然，林夜这种毫无攻击能力的技术，还没法被称作“术士”。原地传送，速度归零，由势能转化而来的动能去哪里了，谁也不知道——也许是亚空间也说不定，魔幻世界就别追求地球科学了。“这次的招募对象，不，甚至不能算是招募，只是去接人而已——赫拉格，啊，想起来，是那位会求生剑法的老爷子。”回想着任务目标，林夜隐约能想到他的长相，或者说，立绘。来到世界一年多时间，光是从病床上站起来就花了一个月，之后更是跟着罗德岛记世界跑，工作一箩筐，林夜对上辈子玩得手游记忆，早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好像是乌萨斯曾经的将军来着，和其他几个国家的猛男搞了个顶上战争啥的……啊，是三皇会战，这个我清楚，奥斯特里茨战役嘛”林夜行走在锈蚀的金属走廊上，头顶是交错的立交桥，脚下网格状的金属地板下方，仍是数十米深至地下的工业设备。蜿蜒曲折的管线宛若乱麻，仍在缓缓移动的传送带上空无一物。如果没传送错误的话，这里应是切城的核心城工业区。林夜揉了揉鼻子，空气中散发的铁锈和机油味，浓烈到让他有点想要干呕。感染者多在荒原的矿场工作，工厂内的工人多是健康的普通人——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待遇会比奴隶高到哪里去。切尔诺伯格的原市长是鲍里斯侯爵，他也是切尔诺伯格的创立者，那时的切尔诺伯格还是只有核心城大小的小城。但是，因为发现了某种提供大量能源的古代设备——石棺，切尔诺伯格逐渐繁荣了起来，才有了今天这乌萨斯数一数二的工业重镇。随着城市的扩张，原本的农业区、商业区和住宅区都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分城，正是几个整合运动被率先脱钩的商业区划，给了林夜直接传送到核心区的可能。在某种长久而复杂的权利博弈之后，切尔诺伯格市长依靠政治运作，避免了被几大集团军军阀所侵占，成为了和龙门相似，属于乌萨斯但高度自治的城市。这也成为了悲剧的源头，独自组建的私兵即使有相通的装备，战斗力也与正规军相去甚远。整合运动的突袭之下，几大集团军隔岸观火，眼睁睁地看着城市彻底陷落，人民葬身火海。不管这座城市还是这位侯爵，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他带领自已的城邦地块逃离切城，随后失去了消息——死于整合运动还是天灾，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还挺会抢的，虽然领袖疯了，但整合运动好歹是林登万啊，直接就把切城这个大工业城拿下了。”翻出自已的小笔记本，林夜翻看着上面的内容。其中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自已努力记下的，游戏中关于泰拉世界的情报，也有自已长期工作中积累的经验。乌萨斯是个典型封建专制帝国，一帮毛熊构建出的北地国家，怎么想都是沙俄的化身。乌萨斯的老皇帝是个真正彼得一世级的猛男，在他的铁血统治下，乌萨斯内部高度统合，种族与疾病带来的划分，被共通的信仰所消弭，只要对皇帝忠诚，那么一切全都可以无视。极端军国亲外主义。核心城工业区早已停转，其中的工人们已经逃离，也没有那帮带着头盔打砸抢烧的整合运动，没有血污与火焰，只会偶尔看见代表整合运动的“X”符号。“但穷兵黩武是有极限的，大可汗放着不管就能自已暴毙，穷兵黩武的老皇帝也在一场阴谋中遇刺身亡——乌萨斯就此崩盘。”一边在寂静的工业设施中行走，一边看着记录中的资料，林夜唏嘘不已。现在的乌萨斯，不过是一帮贵族与军阀分割之下，面前没有发生冲突的战国割据时期了。还好“大叛乱”之中，保皇党打赢了战争，才没让新皇帝变成汉献帝，但他和周天子差不了多少——保皇党成了新贵族与新军阀。但如今的乌萨斯已经腐朽不堪，单靠议会维持着各方利益，保证没有彻底分裂。而这帮单靠武力却不懂政治的军阀们，维护权威，压制民众不记的唯一手段，就是将仇恨转嫁到另一帮人身上——矿石病感染者，刚好适合背这口黑锅。一旦决定寻找假想敌，而不是走上自我革新的道路，极端排外主义便不可避免。民粹主义就此崛起，感染者成为了矿场的奴工和被排挤的出气筒，而军阀们为了增加国民内聚力，还会变本加厉的渲染感染者的恐怖。“不过这关我鸟事，猛男之死导致的局面，只有再天降一个猛男才能救，我这个无名小卒掺和什么呢。”整合运动是为了感染者而掀起暴动的组织，但它没法拯救感染者们。“毕竟他们的领导塔子姐脑袋已经瓦特了，爱国者的游击队是忠于先帝想要清君侧的不彻底革命者，梅菲斯特跟着脑子坏了变成了变态杀人魔，手底下一帮血祭血神的乐子人，除了暴乱什么都不想……没救。”整合运动刚刚兴起时还是正常起义军，但现在的它们，不过是乌萨斯引导下的，一帮针对外敌的凶兽。切尔诺伯格的陷落，不过是这个老大帝国，为了饲养凶兽，而喂出去的一块沾血肉块而已。“这整合运动怎么翻啊，弗拉基米尔先生，还得靠您啊。”知道整合运动最终全灭结局的林夜摇了摇头，却又无能为力。整合运动巨大劣势！整合运动面如死灰！整合运动阵型很差！整合运动且战且退！整合运动进退维谷！整合运动无路可逃！只能期待，这个世界除了弗拉基米尔之外，还能在大炎出一位当图书管理员的熊猫了。哐啷！而没走多远，在路过一个岔道时，林夜突然被一阵叮咣的金属碰撞声吓了一跳。就地一个前滚翻，林夜按照标准的隐蔽姿势，躲在了岔道旁的一堆金属废料之后。作为需要出外勤的人事专员，林夜接受了基本的格斗训练，不使用源石技艺的情况下战斗力约等于一个杂兵。使用了也是一样渣，因为被他传送的物L毫无动能，伤不了任何人，跑路倒是方便。“前方右转，五米处有生命迹象。”耳机中传来PRTS好听的女性指示音，真的跟行车导航差不多。林夜摸到墙根处，悄悄从墙边探出头来。他看到了一个金属油桶，或者说是金属垃圾桶。桶里，此刻浓烟滚滚，仿佛在燃烧着什么。通时，两条穿着牛仔裤的大长腿正从垃圾桶中伸出，不停的挣扎着，中间还有一只大尾巴甩来甩去。“咳咳，有人嘛！有人在么！你妈的死乌萨斯，不讲武德乱推人！”听着桶内充记回音，有些焦急和绝望的声音，林夜歪了歪头。【啊，这不是那谁，那谁谁么？】他悄悄挪着步子，想要一走了之。但犹豫了半晌，他还是，叹了口气，回过头，走向冒着浓烟的垃圾桶。“弑君者大人，是你么？”林夜想，自已的工作可能要轻松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