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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栀尝试过遮住一只眼睛,才几分钟她就难受的不行。不敢想苻生是怎么忍受整天都戴着眼罩的。苻生怔愣的望着花栀,他的胸腔在震动,情绪汹涌。他必须要遮住这只眼睛,才不会被人骂让异类。他当半瞎都是这般处境了,更何况是异类。他活在世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会不会难受。从来没有。苻生收回思绪。他抬手遮住戴眼罩的那只眼睛,偏过脸去,没有看花栀。“我的眼睛很吓人。”平静的语气之下,花栀听出了他的忐忑和颓败。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反驳道:“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会吓人呢?你把它藏起来多可惜,别人没眼光,那你就让我独自欣赏。”“很丑。”“不丑!”花栀还特地凑到他的面前。苻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又把脸偏向另外一边,花栀再次凑了过去。最后,在花栀的死缠烂打之下,苻生总算妥协。他的大手覆盖在眼罩之上,迟疑许久后才缓缓扯下。那双剔透如琥珀般的深紫色眼睛,终于再次出现在花栀眼前。“哇!这深紫色的眼睛,太绝美了吧!”花栀情不自禁的感慨。不管看多少次这只眼睛,她每一次都会被惊艳到。苻生被她不吝啬的赞美之词夸得有些难为情,但更多的是愉悦和松口气,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你这只眼睛也能看到?原来你不是半瞎啊。”王景略冷不丁的冒了出来,也跟着伸头凑热闹,盯着苻生的眼睛看,把花栀吓了一跳。花栀拍着胸口抱怨:“你不是回房间休息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苻生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眼神阴戾且戒备的剜向王景略。他冷声命令:“出去。”“我又没骂你,你生什么气?”花栀知道异瞳是苻生内心最大的创伤,很容易产生应激反应。她连忙走到王景略的身边,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他,暗示他:“景略,你也觉得他的眼睛好看吧?”花栀朝王景略挤眉弄眼。王景略知道她什么意思,可她认为好看,他并不这么觉得,他也不想说谎。王景略不屑的轻哼:“不好看,很奇怪。”花栀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用眼神瞪他。苻生的暴戾脾气明显被王景略刺激出来了,双眼里浮上杀意,手也抚上了腰间佩剑上。但他又忽然变得淡定,眉眼也舒展开,掷地有声的开口:“我不需要得到你的认可,我只在乎花栀的想法。”顿了下,苻生又直视着王景略,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花栀说我的眼睛漂亮。”语气中藏着不易察觉的骄傲。王景略的脸色顿时黑了,气得直磨牙。花栀无语扶额。这两个男人也不知道在暗自较劲什么,幼稚的很。生怕他们俩又吵起来,花栀赶忙转移话题:“长生,外面天都快黑了,我肚子好饿,什么时侯可以吃饭?”他们折腾了这么大半天,此刻已经是傍晚。苻生舍不得饿着花栀半点,立马戴上眼罩往外走:“我去给你弄吃的来。”“我跟你一起吧。”花栀也跟着离开了。苻生在家里不受待见,所住的地方并不好,而且有些偏远。他们踏着残阳经过小道,走到了青石板道上。有两个端着餐盘的小厮匆忙路过。苻生叫住了他们:“你们把这些晚膳送去我院中的厢房。”俩小厮的脚步虽然停下了,可态度并不恭敬,拿腔作调的说道:“恕小的不能,这些可是要送到大少爷屋里头的。三少爷若是想吃饭了,还请自个儿去拿了。”花栀看不惯他们对苻生的怠慢。她感慨道:“长生,你们家养了好大两坨狗啊,不然这两坨怎么这么会狗仗人势呢?”俩小厮跳脚骂道:“虽然我们是下人,可也容不得你这么侮辱!”“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不就被捡回来的乞丐——啊!”对花栀不敬的那个下人,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脸上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从嘴角一直到耳根,皮肉外翻,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溅射出来。因为剧痛,让他顾不上手中的餐盘。在餐盘滑落的瞬间,苻生收了长剑,瞬间出现在那人的身侧,单手稳稳托住了餐盘,里面的饭菜完好无损。他的速度太快了,花栀的眼睛都跟不上他的动作。“三少爷饶命!是小的糊涂了,这就把饭菜送到您屋里。”另外一个下人被吓得慌忙边托餐盘边下跪,总算知道要低声下气的和苻生说话了。苻生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冷戾的气场压得他汗流浃背。他咽了下口水,悄悄抬眼去看苻生,对上那只眼睛后,他还算机灵,醒悟过来后,连忙站起身,从苻生手中接过餐盘。他两只手分别端着两个餐盘,点头哈腰的说道:“三少爷,小的这就送去。”“你敢给他送?看来是活腻了,不把我放眼里了?”另一道声音突兀的传来。花栀和苻生寻声望去。见到苻苌左手搂着一个女人的腰肢,右边跟着的女人是他刚在街上带回来的那个,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下人和婢女。花栀皱眉。怎么又碰上这坏东西了。那下人见到苻苌,就像狗见到主人似的,立马摇着尾巴过去表忠心了。“大少爷,您来的正好,小的要是不送,他就要杀掉小的啊!”苻苌不耐烦的很,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滚远点,别脏了我的衣服。你手上的饭菜拿去喂狗,重新准备一份送我屋里。”“是是是。”那小厮被踹了不仅不生气,反而胁肩谄笑的连连应声。被苻苌搂在怀中的女人叫梁妘,就和没骨头似的倒在他的怀里,一副奴颜媚骨相。她上下打量花栀,眼神轻蔑:“这就是狗胆包天,敢冲撞夫人的乞丐啊?哎呀,真是,怎么能让这种身份卑贱的人踏进我们府中?”来者不善。花栀也没打算和她客气:“你这种货色不也进来了吗?”梁妘脸色大变,气愤不已:“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我可是大少爷的女人。”她说她是苻苌的女人,而不是妻子、正房这些身份。花栀顿悟:“一个区区妾室,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吗?”梁妘见到花栀的确有几分气质,一时半会的还真被她给唬住了。她不由得紧张起来,问道:“你究竟是谁?”花栀莞尔一笑:“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