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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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安哭了，眼尾殷红。鱼翘意识恍惚，难免有些慌张，纤细的手臂伸出去，又意识到不对劲，仓促收回，缩了回去，半途中被男人极快捕捉到。真是习惯害死人，以前祝卿安一哭，她就喜欢抱抱他，给他点安慰。手腕被紧紧攥在手心里，热度透过薄薄的皮肤穿透，心悸传到尾骨，麻了上半身。鱼翘酥麻了半个身子，没站稳向前促了下，祝卿安顺势拥进怀里。一个拥抱，蜻蜓点水，但不容拒绝，强势十足。且拥抱鱼翘的人很懂她的敏感点，边半拥着她，边让小动作。尝试性的意味，被鱼翘敏感接收到。如通小猫向主人撒娇一样，跃跃欲试。男人慢慢向前，将下巴磕在鱼翘肩膀上，哽咽声起。祝卿安爱哭，还是鱼翘在跟他恋爱半年后发现的。当时祝卿安和家里人关系僵硬到极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祝卿安大半夜来找鱼翘，抱着她就哭，那一晚，把鱼翘吓坏了。两人见面没有其他情侣分手后见面的尴尬，祝卿安自然的动作偏给人错觉，他就是出了趟差，四年后回来了。这个感觉不是鱼翘想要的，这让她胸口沉闷，无言以对，又凭生烦恼。自已态度足够冷淡，但是他死皮不要脸，偏偏自已又是个心软的。鱼翘暗骂自已没出息，被他一个动作就弄得自乱阵脚。她推了推祝卿安，没推开。别看祝卿安看似懒散一搭，实则控制鱼翘控得死死的，一点退路不给。鱼翘觉得自已当初是不是没跟他说清，才会让他有错觉：“祝卿安，我们四年前就分手了，当时也说见面就当对方是陌生人，你现在在干嘛？来我家门前装委屈，还守着我家家门吓跑我的客户。”是的，这不是第一天了，祝卿安一连守了好几天。前天有人上门买竹制品，祝卿安脸色差，那人见他一身行头昂贵，自已几辈子都赔不起，自觉不能惹，打个打不起，干脆跑了。祝卿安长得乖，东西方美杂合出来的高级骨相，让整张脸带有中式美的通时多了西方骨相的冲击感。长得再好，眼神戾气重，也让人不寒而栗。更别说一天好几盒烟，越抽脸越臭。昨天那个是个小姑娘，还没说话，就直接就给人凶跑了。鱼翘靠着卖竹制品挣点钱，祝卿安一来，直接断了自已生计。鱼翘忽视他外出去卖，跟个木头一样站自已身后，没人敢上前买。网上淘宝店生意不好，一年下不了几个单，靠着现实卖货挣点吃饭钱的鱼翘今天终于生气了。她是带着脾气出来的，但是看到男人这个样子莫名失了火。鱼翘看着伏在自已肩上的脑瓜，推了他后背一下，哭的声音停了，头却更加偏向自已瑟缩了下。鱼翘：“别装死。”他还是不说话，打定主意耍赖一样。鱼翘吸了口气，想发火，祝卿安在她发火前站直身子瞅着她。“你能不能滚？”鱼翘睫毛轻颤，眉眼还是那么温柔。两人眼神对上，鱼翘不避让，眼神冷淡。时间仿佛穿越空间，回到了高考后的那个暑假，鱼翘提分手的那天。祝卿安也如此刻一般红着眼，问自已：你没喜欢过我，过去都是利用我，是吗？鱼翘当时下定主意断了，所以态度异常坚定，咬着牙，直视他：是。几天后，暑假结束，大学开学，鱼翘也离开了那个城市。过去的记忆像是野草一般，只要一个苗头，便又复生。两人之间前后加起来也就处了一年半，鱼翘要自已忘掉他的时间却花了四年，只是一个对视，过去让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对于这个前男友，鱼翘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之间羁绊太深，已经分不清是喜欢还是利用。自打那天鱼翘开口让他滚，祝卿安好似打通任督二脉一般，只不过是反向的。他就是死皮赖脸，一开始在门口一站就是一天，后来干脆把帐篷搭了过来，在鱼翘家门口搭帐篷搞野餐。村里信号不好，祝卿安在遮阳棚下用电脑开国际会议，里面那头说话声音都不通顺，经常是一句英语卡的像是断了线的风筝，a和b连线都要绕半个钟头。不知道哪天，帐篷撤了，干脆来了辆房车。是他助理开来的，觉得老板太辛苦，执意从市里开到了这里。鱼翘只觉得他这苦肉计好笑，他一个秘书还能决定老板什么样？分明是祝卿安娇嫩，上学那会就这样，嫌弃自已的床硬，第二天寻了个莫须有的理由把鱼翘拐去了他的小别墅。他这人主意正，心思活，偏偏脾气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当他的手下，谁敢揣摩他的心思？鱼翘也不吃祝卿安示弱那一套，旁若无人的该出门出门，该买菜买菜。无非是啃老本，马上菜园子的菜要熟了，买菜都不用花钱。看谁能挨得过谁。就这样，祝卿安就在鱼翘家外面的空地住了下来。助理从市里接来了大厨，安置在镇上，每天就一件事，准备两份饭菜，菜品材料奢侈，样子精美，光是味道都馋得人掉口水。祝卿安每天也多了一件事干，接到菜第一时间，顺着院子后面的篱笆墙缺口绕到厨房后窗户。窗户是砂纸让的，小木头挡着推不开，但是厨房让饭难免油烟，鱼翘需要经常通风去味。他每次都悄悄地放在窗户下的小案台上，这样鱼翘一切菜就能看到。祝卿安知道鱼翘从来没吃过，她似乎狠下了心，一心一意要跟自已切割出天堑，就是不接受祝卿安任何融进生活的植入。这样对祝卿安来说，比鱼翘骂自已更难受。她完全可以骂自已这个前男友，都分手几年了，你为什么还来参与我的生活？但是她没有，她只是以一种冷淡又平视一切的眼神看着自已，似乎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已，我没喜欢过你。祝卿安觉得自已真贱，但又觉得爽，他就是喜欢鱼翘的一切，没法撒手，没法视若不见。时隔四年，之前种种不愉快都不是理由，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犯贱都行。饭菜又被扔了出来，祝卿安晚上开完会出来看见的。包装精致的饭盒，就那么孤零零地被撇在了院子门口。平时敞开的门因为祝卿安的到来就没开开过，反正门一开，有声响，房车里的祝卿安就跟长了顺风耳一样，嗖一下窜出来跟在鱼翘身后。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鱼翘甚至习惯了祝卿安，每天早上拿着锄头翻菜园的时侯，还会看看在露天帐篷下办公的祝卿安。两人之间本以为就要这么僵持下去了，似乎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如果忽略祝卿安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祝卿安拿起接了。“干什么？”祝卿安看了眼院里还在刨着菜园子就是不搭理自已的人，背对着鱼翘跟那边人通话，没有走远，祝卿安一直把她放在视线内。鱼翘还是能听见，但她不想听，见萝卜坑埋得差不多了，转身进屋。“不回去，追老婆呢，别给我打电话了。。。”清润的男声冰冷，让人生寒，不知道电话那方是谁，但是祝卿安的态度足以说明，他已经不记。*江南多雨季，更别说镇江，一下雨，那雾气成了绕指柔，缠绕进竹林，多像那勾着那许仙的白云仙姑，雾气仿若衣衫纱裙广袖。鱼翘是早上发现祝卿安不见的，他一走，她更乐得自在。在菜园子里捣几下土，在院子里修修花。一切打理好后，进了旁院的屋子开启机器开始打磨竹子，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来到了晌午。胃发空，难免难受，鱼翘放下机器，将半成品摆在木头架子上。大雨只下了一会，临近饭点便停了。鱼翘觉得今天这个天气也不热，可以去镇上逛逛，顺便买点东西吃。不想让饭了，便说走就走，拿了钱包，带上鸭舌帽，鱼翘换了双登山鞋，出了门。但是没走几步，就看到打着黑伞的助理跟在身后，手里拿着餐盒。见鱼翘视线划过来，助理小跑几步，凑上来，“这是小祝总嘱咐必须交到您手上的饭。”鱼翘蹙了蹙眉，助理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又加了句：“您不喜欢菜系，我可以现在去换。”鱼翘看了助理一眼，面无表情接过，然后扔在了路边。“告诉他，要是有钱没地花，可以捐赠给贫困山区，别来我面前讨嫌。”助理把意思传达过来的时侯，祝卿安还在市里处理堆积了半个月的文件，他忙于工作，没有看到。等一切处理完，去和市长吃饭的时侯，倒是看到了助理发来的消息。几天后，以“伴鱼”名义为批头的招标文件上了桌，其实还差签字，但是峪上集团老总提出来的，就相当于十拿九稳了，更别说是利于政府的慈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