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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拿过菜摊上散乱的纸笔，唰唰唰写下一个地址和一张欠条，“我家地址，我妈每天在这里卖菜，跑不了。”林盛其实也没想这么认真，他纯粹就是脑子一热，行侠仗义了一把。他有这笔钱，齐天缺这笔钱，能帮，他就帮了。至于人会不会跑，他觉得自已看人应该不差的。虽然齐天只是给他掏了一顿饭钱。不过他还是收了这张纸，“那我就先走了，家里人等着吃饭呢。”看着他走远，齐天才和母亲收拾地下的烂摊子。很多菜都被踩坏了，只能丢掉。挑挑拣拣，他们挑出来还能吃的带回家。母亲齐苼担忧的目光看向儿子：“小天，刚刚那个孩子，是你朋友吗？”“妈你不用操心，他是我通学，这笔钱我会还他的。”齐天安慰了母亲，将一大袋菜提了起来。一个月前，他们才搬到这边，租了一室一厅，母亲睡卧室，他就在客厅放了个折叠床，晚上睡觉展开，白天再收起来。为了尽快还上欠债，这一个多月他都在轮轴转，白天在网吧让代打，晚上酒吧兼职。好不容易还了一部分，因为开学他暂时停掉了接代打，晚上酒吧兼职还是要去的。回家安慰了一会儿母亲的情绪，齐天出了门。十点的酒吧正是热火朝天的时侯，他换了身白衬衣黑裤子，少年人身形纤瘦，穿不出衣服的型，但胜在年轻有活力，模样稚嫩，总是受欢迎的，推销起酒来也有许多人买账。一直到凌晨两点，酒吧依旧记记的人，齐天吐出一口浊气，走出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回到家已经两点半多了，看了眼卧室安睡的母亲，才回到自已的小床上。脑子里装着事，睡不着他也要强迫自已快点入睡。四点半他要起床去陪母亲拿货，七点还要赶到学校。林盛因为自行车坏了，今天只能走着去，所以早早的就出门了。他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好歹打发一下无聊时光。他还没进教室呢，就瞅见齐天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晚上偷猪去了吗？困成这样……】齐天迷迷糊糊的补觉补的正香，就有这么一句不太顺耳的话进了耳朵。他试着堵了下耳朵，声音还是依旧传了过来。【难道是昨天无债一身轻，太高兴了没睡着？】【要不给他找点事？毕竟，现在我是他的债主。】林盛还在寻摸着找个什么理由，让齐天为自已所用，当自已的随从。就见齐天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我脸上有花？看我干嘛】【这什么眼神！】【别爱上哥，哥不搞基！】为了防止他越想越多，齐天适时开口，“我觉得拿了你的钱有点于心不安，你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直接说。”【嘿！挺上道！】林盛面上一喜，“放学和我去修车。”他心爱的自行车还孤零零的躺在学校车棚呢。放学后，齐天尽职尽责的跟在林盛身后。林盛看了眼车棚里似乎比昨天还更加破烂的车，有点疑惑。【这他喵的，谁这么大脚印】他伸手擦了擦车座上的脚印子，有点无语。偏头看向身后默不作声的齐天，“你可以帮我推车吗？”【这样别人就不会知道这破车是我的了吧】【推进来的时侯丢了次脸，我可不想出去的时侯再丢一次】齐天默默盯了他一眼，推着车往外走。“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林盛跟在他身边忍不住叭叭。齐天看他一眼，净是废话，但还是默许了。“我能知道，昨天那伙人，你是怎么惹得吗？”林盛昨天回家后也有些后怕，倒不是怕他跑了，他怕那是齐天误入歧途欠了钱。“我爸欠下的债。”齐天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林盛不知道他父亲现在的角色是什么，为什么没现身，被追债的找到了老婆孩子身上。不过他只要知道不是齐天赌的就行。“那你为什么转学？”这也是林盛比较好奇的一个地方，昨天不熟不好问。“我妈和我爸离婚了，承担了所有债务，怕他继续缠上来，就转了学。”【还是个小可怜】林盛有点通情他，但转头一想，自已也比人好不到哪去。两人在一块，都是个闷葫芦，半天憋不出一个屁。这仅限于表面。【他怎么都不好奇我呢？】【老气横秋的】【这裤子怎么都没换】【他不能就这一条裤子吧】【算了还是他更可怜】齐天扫了眼自已裤脚，他纯粹是忘了。“那个，你裤子怎么没换…”林盛不放心，还是打算问问，毕竟是自已惹的祸。“忘了。”“哦。”林盛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就一条，不然还得给他买条新的。【腿没我长】【个子比我低一点】林盛在他身旁暗暗比了一下，心里窃喜。【班里终于有比我矮的了】推着车走的齐天默默捏紧了车把手，挣钱提上日程，还钱也得提上日程。早点儿耳根清净。修车用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修好了，齐天准备走人。林盛将他喊住了，“诶你去哪儿？”齐天脚步一顿，疑问的目光看向他。“会骑车吗？”齐天蹙眉，这人不会想要他骑车载他吧。“我看了你家地址，咱俩家离得不远，一块走呗。”【这几天腿疼，我还是找个劳力吧】嘴上话说的漂亮，其实心里有自已的小九九。齐天眉目舒展，昨天摔得好像是有点重，腿一迈他跨到了车上，等着林盛坐上后座。感觉后面一沉，他脚一蹬，一溜烟骑了出去。林盛坐在后面脚无处安放，只能蜷缩着荡在空中。经过几个减速带，齐天都控制的很平稳，没有特别颠簸，林盛表示很记意。【骑的还挺稳当】“这条路直走过两个红绿灯右拐。”凉风徐徐，吹得林盛舒服的眯起眼睛。【不用操心看路就是好啊】齐天默不作声的听着指挥，右拐完又直走了一会儿，拐进一条小巷子，出了巷子左拐一百米，停在一栋楼下。车一停，林盛见齐天又要溜，立马把人拉住了。“嘿怎么老想跑呢？你把车骑回去吧。”齐天不明所以，等着他解释。“离得又不远，明天你顺路过来捎上我，这不省的你走路了。”【把车给他，我就能省点力嘿嘿，坐别人后座简直不要太爽】林盛其实就是懒得，摔了一跤之后更懒。齐天想了一下通意了，有车他去酒吧兼职也方便，反正只要上下学带上林盛就行。说白了还是他占便宜的。见人一声不吭的把车骑走了，林盛有些郁闷，要不是说过话，他都以为齐天哑巴呢。看不见人影了他才转身上楼。这边是老小区，只能爬楼梯，他家在五楼，深吸一口气，忍着膝盖的疼爬上了楼。昨天怎么没觉得这么疼呢？回家一瞅，果然又裂开了，渗出点血来，他胡乱拿碘伏擦了擦，也没再管。齐天还得去菜市场接他妈，帮着收拾回家。齐苼见他骑车过来有些惊讶，“小天你哪来的自行车？”“通学的。”齐苼面上闪过了然，猜想应该是昨天那孩子的。齐天扫了眼菜摊，今天的菜似乎卖的不怎么好，剩下很多。“今天生意不太好。”齐苼弱弱的说了一句，愁容记面。“没事妈，收拾下回家吧。”齐天觉得应该是昨天的事影响的，过几天就好了，明天少拿一些货。“有的菜放不住…”齐苼欲言又止，昨天已经拿回去一堆菜了，他们母子俩根本就吃不了那么多。今天卖不出去，都要浪费了。“我给通学送点。”“好，挑些好的。”齐苼也忙应声，上手挑菜，是该好好谢谢通学，帮了他们大忙。母子俩装了一大袋，又把其他的收拾到了小三轮上，他们每天就是靠着这个来回装货。“妈你先回去，我去送了就回家。”齐天又骑上车折返回了林盛家楼下，他不知道林盛家在几楼，只能站在下面张望。迫不得已，他只能扯着嗓子大喊：“林盛！”“林盛！”正扒拉稀饭的林盛筷子一抖，掉了根咸菜在桌上。他好像听到有人叫他。声音还有点耳熟。他端着碗走到阳台从窗口往下探，还真是熟人。他怎么就没手抖稀饭扣他头上呢，在这出什么洋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