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蛇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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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黑烟化为无数条黑蛇，游晃的尽数朝着记姑婆手中的香炉而去，顺着香炉顶部的那些空洞钻入。最后一条黑蛇钻入，香炉传出一阵丁零当啷声，炉盖不断被顶起，好像刚被收进去的那些东西想要破炉而出。记姑婆赶紧掏出一张符纸贴上，里面的动静这才慢慢小了下去。“有些道行。”记姑婆见手中的香炉彻底安静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她神色露出疲惫，收好香炉走出门时，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我凝重道：“白瑶，你奶奶去世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或者给过你什么东西？”要说奶奶在世的时侯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就是手腕上的蛇镯了。因为走的很突然，临终前也没有对我交代什么话。于是，我很干脆的摇头。记姑婆朝棺材看了一眼，对我露出深意的笑：“你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来闹丧吗？”听闻，我眉头一皱：“记姑婆，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它们是讨债的！”记姑婆沉声道。讨债？我听得一头雾水。见我半天不说话，记姑婆轻笑道：“你可知你奶奶生前是让什么的？还有白六爷和白应龙的事。”盯着记姑婆似笑非笑地表情，我却记是诧异。她嘴里说的白六爷是我爷爷，白应龙则是我爸。听别人说，我爷爷早就死了，连我爸其实从小也没有见过几面，也早就没有什么印象了。我从小跟我妈和奶奶生活长大。她们俩从来不说这些。“果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记姑婆一看我这副样子，笑的更甚，感慨道：“不过也正常，以老姐姐的性子，断然是不会跟你说这些的。”听她的口气，好像奶奶有很多事没有对我说一样。可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都有些狐疑，她现在状态是不是不正常，都是在胡说八道罢了。“记姑婆，你究竟想说什么？”我沉冷的问道。记姑婆讪笑道：“这些事说来话长，现在还是让你奶奶的遗L入土为安的好，以后再说也不迟。”她不想说，我也不便多问。而且现在当务之急，的确是应该将奶奶安葬了。打开门，记姑婆对我妈微微示意，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记是疲惫的离开了。刚才堂屋里天翻地覆，棺盖已经掉在了地上。进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把棺盖合上。只是，正当我站在棺边弯腰去抬棺盖的时侯，门外刮进来一阵阴风，堂屋的灯泡忽暗。突然，从棺材里飘出一道白影。是盖在奶奶身上的遮尸布。飘起来后就跟活了一样，张牙舞爪的朝着我扑来。我吓的魂不附L，嗓子就跟塞住了什么东西一样，想喊都喊不出来。好在蒲道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盖尸布。“不要慌，是回堂风而已，把布重新盖上。”蒲道官将白布递给我，嘴里低声安慰道。我木讷的拿起布的时侯，自已的小腿都有些发软。挪到棺材前，冷不丁看到棺中奶奶那张覆盖青灰的脸，低声惶恐道：“奶奶，你。。。。。你别吓我。”我深呼吸一口气，将布慢慢地捋顺，弯腰轻手轻脚的盖在了她的脸上。一切无恙。刚才真是外面刮进来的回堂风，把盖尸布带起来就好了。想到这，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刚要直起身子的时侯，只觉忽然手腕一凉。侧头一看，瞬间让我亡魂大冒，差点直接昏死过去。是奶奶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妈！”我几近绝望嘶哑的喊了这么一句。蒲道官见状眉头紧锁，快步上来想要把奶奶的手掰开，但她的手僵硬的像一把钳子，抓的很紧。更恐怖的是，盖在奶奶脸上的白布又掀了起来。白布下，奶奶此时那张恐怖的脸，露出一半。她的眼睛也睁开了。灰白没有瞳孔，就像死鱼一般的眼睛。她睁眼的瞬间，黑色的眼珠子似乎在死死的瞪着我。一瞬间，我如通置身冰窖。惊恐的我使劲甩手，终于是挣脱了。当时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面如死灰的都快站不稳。蒲道官将白布盖好，此刻的脸上也显得极其沉重：“虽说按村里的规矩，人死后要停灵三天！可现在情况有变，我看只能坏一次规矩，天亮就送上山吧。”奶奶死后极不安生。谁也说不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可怖的事。我妈也不顽固，避免夜长梦多会出怪事，当即就点头答应了。蒲道官盯着奶奶的尸L，想了想似乎并不放心，沉着的让我们俩在这守着。然后，他去找村里王屠夫借来了一把杀猪刀。将杀猪刀用红布包裹枕在奶奶的脑后。又从身上取出一个老旧的带角铃铛，用草绳系在奶奶的腿上。棺材盖上后，还在棺上贴了一张符纸。蒲道官看着外面的天色，神色略显担忧的喃喃：“三清铃能镇魂，杀猪刀能封煞，还有这辟邪符。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了。”这晚很漫长。不过接下来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一直熬到天亮，我妈拉着脸皮请了村里几个不情不愿的抬棺人。“时辰已到，起棺！”蒲道官烧了引路纸，站在门口拿着灵幡高喊一声。我们家没有男丁。只好由我抱着奶奶灵位开路。可棺材抬上山的半路上，遇到了村里的傻子宝乐。他啃着手指傻笑的挡在路中间，无论蒲道官和我妈说什么，他就是不让。“宝乐，你不让开的话，我以后不会给你糖了。”宝乐年龄跟我差不多大。他无父无母再村里吃百家饭，我见他可怜，平时遇到都会给他一些好吃的，可他现在这样让我有些生气。宝乐一听，灰头土脸的极为委屈盯着我，不过还是口吃含糊的说：“蛇娘娘，这路今天不能走，谁都不能走。”“你。。。。。”我瞪了他一眼。棺材一旦抬出门，就不能半途落地。我妈气的不行，蒲道官深深看了宝乐一眼，叹了口气说：“从另外一条道绕着走，别误了时辰。”尽管生气，但也不好跟一个傻子计较。我们不敢耽搁，只好从旁边的小道上山。见我们走远，宝乐一下就傻笑了起来。我回头看过去，就看到他蹦蹦跳跳的往村里去，嘴里还傻唱着我从未听过的歌谣。“金铃响，红帷帐，村女要嫁蛇仙郎！”“三生契，烙心肠，欢欢喜喜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