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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褚一发现最近小姑娘都不给他发消息了，休息甚至开会的时侯他都会反复打开手机，但是，还是没有消息。最后一次停止在四天前。心里斗争了很久，萧褚一主动发出了第一条消息:你在干嘛还是没回。萧褚一心里有些不安，小姑娘不会出事了吧。他吩咐韩暮下去查一下，但是学校的老师都反应不知道我去哪了。萧褚一彻底慌了。下班后让韩暮陪着去我可能会去的地方反反复复的找。他的身L情况其实不支持，下班之后几乎已经坐不住了，还是咬咬牙系上腰部固定带，勉强斜靠在轮椅上。找了两天还是没有我的踪迹。萧褚一没再坚持，正常回CY处理事务，只是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等我回来已经是晚上，萧褚一已经烧了一天一夜。看了看前天他主动回的消息，终于回了一句:前些日子去培训了，太忙了，没顾得上回你消息。老板生病了，是韩暮回的。这几天老板烧的迷迷糊糊，总是在睡梦中喊小阮，韩暮想，老板是在乎阮小姐的吧。我看着信息心头一颤，连忙问了地址赶过去。医院里萧褚一还没醒，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苍白而略显消瘦的左手正打着点滴，透明的药液顺着细长的输液管缓缓流入他的L内。他的手指微微向内蜷缩着，姿势看上去显得有些奇怪。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变形已经有些泛白，与正常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下半身此刻没有盖被子，护工在给他换纸尿裤。现在的他狼狈，破碎，不堪。韩暮跟我大概讲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恨不得抽自已几嘴巴，我都干了什么。明明知道他拧巴，明明知道他在意，我还故意晾着他把他往外推。我是不是有病。我跟护工了解清楚他的护理规律，就示意让韩暮和他暂时出去，有需要我会喊他们。病房里只剩下我和萧褚一，我搬了把凳子坐在他旁边，处理学校明天要上报的培训总结报告。后半夜，我定时给萧褚一翻身，听见他微弱的声音:“渴……”固定好姿势，我把温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萧褚一浅浅的吸了几口，恢复了些力气。然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咳咳咳……阮若棠，咳咳……你怎么在这”“我培训回来听说你病了，就过来看看你”我故作轻松的坐在椅子上，给他顺着气。萧褚一垂下眼睛不看我，也不说话，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想我了吗，一一”“你”直接噎的萧褚一不知道不说什么。“萧褚一”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还是这么拧巴”萧褚一的眼睛很漂亮，双凤眼，眼型狭长，微微上挑，带着点桀骜的味道，看着勾人。但此时此刻，这双眼睛含泪的看着我，最终眼泪一滴一滴地下来。我没有制止他，萧褚一虽然不说，但是他这几年过的肯定很苦，他应该哭一哭的。我试着用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对不起一一，我不应该突然不理你的，我回来啦，我陪着你，好不好”萧褚一哭的几乎背过去气去，缓了很久才情绪稳定下来。我给他测了一下L温，37。7℃，L温降下来了很多。“我们明天聊聊好不好，一一”我摩擦着他的手指，“现在再睡会儿”萧褚一摇头:“不，我想现在聊”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身L会吃不消的，一一”我认真的拒绝，最终萧褚一败下阵来，乖乖闭上眼睛被我哄睡着了。次日清晨，我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去上班了。一夜没睡好，眼底全是乌青。本来是想等萧褚一醒来的，但是我今天早上还有课，还得开会汇报，实在是不行。我走后不久，萧褚一也就醒了，医生测了测L温，基本正常，但是还是得住院观察几天。他回想起昨天晚上跟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老脸一红。小姑娘说要和自已谈谈，其实萧褚一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就是莫名的有些雀跃。接着护工来给萧褚一清理下半身，他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自已在搞什么，自已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在期待什么。当初离开小姑娘不就是因为怕拖累她吗，怎么能现在心软……下午，下班，我先回出租屋炖了红枣小米粥，想着饭点差不多带过来。来到医院却没想到萧褚一的态度直接180°大转变，直接连房间都不让进。我脑子有些发懵，昨天不是态度有些松动了吗，怎么又……韩暮有些无奈:“阮小姐，没办法这是老板的意思”我叹气:“你跟他说，今天他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走了”韩暮很快进去又出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我不想难为韩暮没再说什么，就在病房门口一直站着，中途怕粥凉了，反反复复去热水房热了一遍又一遍。不出意外，天都黑了，萧褚一都没让我进去。“萧先生!”突然护工惊呼，我没在管萧褚一愿不愿意，直接推门而入。萧褚一全身都在颤抖着，脸上青筋凸起，腿猛地一抽，膝盖迅速弯曲，小腿绷得紧紧的，两条腿不自觉地扭动着，像面条一样缠绕在一起。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我尽量控制着自已不要害怕，一边回想学过的处理痉挛的知识，一边让护工去打热水。我掀开他的被子准备给他按摩腿。手还没放上去，就听见他死犟死犟的声音:“不要碰我”“萧褚一!你今天就算恨死我我也得这么让”我自已都没发觉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萧褚一还想说什么，不知道是因为太疼了还是其他原因，最终张了张嘴没说话。他的腿部肌肉很硬很僵，还略微有点浮肿，尽管如此还是细的不成样子，我都怕稍微一用力把他的腿捏断。按摩完之后我拿热水泡过毛巾给他热敷，渐渐的他终于缓了下来。我如释重负的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刚才我是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他出事……我不能接受。萧褚一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空洞洞的盯着天花板。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已这么丢人过，他还是让小姑娘看到自已半死不活的样子了。我看出萧褚一状态不对，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挪到他身旁:“一一，好点没有”试着去牵他的手。“没什么感觉的”“什么？”萧褚一对我凄然一笑:“左手，没什么感觉的”是了，他左手手指有很明显的卷缩变形，“应该说有一点感觉，然后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是个废人。”“一一……”“小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呢？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原谅我了，我当初这么狠心一走了之，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接受我瘫痪了，你为什么不放弃我，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我生活里，为什么……”萧褚一盯着我的眼睛，眼里几乎都是绝望，“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有热爱的事业，健康的丈夫圆记的家庭，为……”“因为我爱你”我打断萧褚一的话，“因为我心疼你……一一”我握住他的手贴在我的脸边。“实话实说，我怨过你，我想过如果还能遇见你，我一定要质问你为什么一声不吭消失了这么多年。但是再次看到你，我只想问你痛不痛，你的身L和精神痛不痛。”其实所有问题的答案，在我重新见到萧褚一那天，他说他得了脊髓肿瘤我就有了答案。我拧巴的一一，他怕拖累我，他怕以后再也不能为我遮风挡雨了，他可能会死，所以他选择离开。哪怕我恨他，他也毅然决然的离开。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敢肯定就算活着，他也不愿意让我看到他近乎是苟延残喘的样子。萧褚一最要骄傲最面子了。但是既然我知道了，就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硬扛。萧褚一推开我99次，我就他靠近100次。我不恨他，我爱他。萧褚一被我的答案搞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口:“我脏，你知道吗”“你不脏，你只是生病了”我知道萧褚一说的是什么，就算护工定时给他更换，但是保不齐还是出现纸尿裤不小心歪了，排泄物漏在衣物上的情况。萧褚一还要继续说，我没再给他机会:“一一，我是学特教的，专业知识我基本清楚，你的情况我了解也接受”顿了顿，“当然，你可以不用接受”“只有一点，不要再推开我了，就算你再推开我，我也不会离开的”我再也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萧褚一的感觉了，“你可以想一下，这几天我突然消失的日子，你是真的希望我离开你吗”最终萧褚一把头别过去，不敢看我:“我我，对不起……我……”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他哭了。我俯下身轻轻抱住萧褚一:“我懂，我们慢慢来，好不好”“好”仿佛用尽了萧褚一的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