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它没有你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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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吧”谢迟归看了一眼不带一块排骨的排骨汤。仿佛全身被卸了力气，他认命又委屈的端起碗喝。沈安安接着又去舀第二碗，谢迟归即使喝着汤，眼神还是盯着沈安安的动作。一碗带着记记当当排骨的排骨汤放到了正摇着尾巴的小白面前。谢迟归看了看自已碗里的玉米，又看了看小白碗里的排骨。“……”他眼神不善的盯着那小黑狗，都怪它抢走了沈安安的注意力。“汪”，似是察觉到危险，小白叫了一声。“真可爱”，沈安安夸它。在沈安安的精心照顾下，谢迟归…啊不，小白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沈安安正低着头帮小白拆着纱布，谢迟归不记的看着那蠢狗，小白没有任何防备的吐着舌头左看看右看看。沈安安拆完纱布站起来，一偏头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视线往下挪，小白正上前扒拉着男人受伤的那只腿。“……”“咦”，沈安安发出疑问，“你们两个受伤的腿好像是通一只耶”谢迟归：“……”他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似是听懂了男孩的话，小白扒得更厉害了，谢迟归忍着不去将蠢狗推开。因为他知道沈安安肯定会为了小白凶他的。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沈安安照顾狗比照顾他还用心，往常他吃不到的东西全部因为这蠢狗吃到了。“你的腿…”，沈安安看着他的腿，“什么时侯才能好啊”“快了，李爷爷不是说一个月就可以站起来了吗”，谢迟归安慰他说。沈安安算了算日子，说：“那就还有几天，一个星期不到了”。谢迟归正开心的觉着男孩关心他。然后就听见男孩开口暴击：“那再过几天你就可以走了”。“……”，谢迟归拧眉，“什么？”沈安安重复：“你的腿好了就可以走了”。他当然知道好了就得离开，但他不想那么快离开。凌晨两点。“滚进来”“声音给我小点”谢迟归冷着脸处在院子中间，隔着一道墙的院子外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老大！”，阿森正趴在墙头兴奋的朝他挥着手。“下去”，墙外响起阿单的声音。阿森瞅了一眼脚下，然后纵身一跃，顺带提醒一下另一头的阿单：“小心点啊，这个墙头有些松，好像之前被别人爬过一样”。谢迟归：“……”他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墙头，他受伤时就是从那里爬进来的，还顺带压死了沈安安的菜苗。不明原因的他还被沈安安阴阳怪气过几次，还是在某一次沈安安对他夹枪带棒的攻击下，他才明白了为什么沈安安对他没有好脸色。阿单也跟在阿森后面跳了下来，阿森一脸开心的朝他冲过来。快到谢迟归都来不及阻止他，他看着被阿单一脚一簇的菜苗。“……”“艹你妈”，谢迟归厉声开口，“谁叫你踩到那些菜的”阿单不明所以，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菜地，又看了一眼脚下，还不知死活的跺了跺脚：“菜？没看见啊”。阿单就比较有素质，他仔细绕开那个菜地，来到谢迟归面前：“老大”。谢迟归抬起没受伤的腿猛踹一脚阿森：“他妈的，眼睛不用可以挖了”。阿森猝不及防，被踹得往后退了几步，阿单想上去扶他，谢迟归丢给他一个眼神他就立马低下了头。“老大，我错了”，阿森不敢叫出声。谢迟归习惯性的去摸口袋，虽然快一个月没抽烟了，但每次烦躁的时侯都会去摸口袋。“老大”，阿单自觉的上去递烟，然后替人点烟。“人呢？”，谢迟归舒服的呼出一口烟圈，“抓到了吗？”阿森跟阿单对视了一眼，阿单开口：“没有，他跑了，只抓到了一个心腹”“对，老大”，阿森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您，等着您回去亲自审呢”“他妈的，人跑了我审个屁”，谢迟归一脸不耐烦，“要你们有什么用”阿森一脸不服的开口：“都怪那个死人韩，竟然给我们玩阴的，还重伤了老大”他越说越起劲，声音也越来越大，谢迟归再次踹了他一脚：“闭嘴，给我小声点”。谢迟归扭头小心的看着身后的房间，生怕把里面的人吵醒。面前的两人也顺着他视线看去，阿森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老大，问：“老大，里面有谁啊？”谢迟归抽着烟没回，烟雾缭绕，男人的脸被掩得忽暗忽明。过了一会儿，男人开口：“你们先回去”“老大，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阿森惊讶的问。他们今天晚上就是来接人的，谁知道人不走。阿单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谢迟归“啧”了一声：“听不懂人话是吧？”“那我们什么时侯来接您”谢迟归抖了抖手上的烟，给出模糊的答案：“看情况”。第二天早上，谢迟归被沈安安的尖叫吵醒。“啊，我的菜苗！”沈安安冲进来，怒气冲冲的指着他，质问：“是不是你把我的菜苗踩死的”。“……”还是第一次见沈安安发这么大的脾气，谢迟归坚决维护自已的形象：“怎么可能是我，我都走不了路”。沈安安反应了两秒，嘟囔：“好像也对”。“肯定不是我，你冤枉我了”，谢迟归讨好的笑着。但沈安安还是怀疑他，可是没有证据。沈安安不再理他，转身出了门，留给男人一个伤心的背影。谢迟归脸立马阴沉下来，昨天晚上那一脚给轻了。一个星期后。“哎哟，恢复的不错”李爷爷帮人拆着纱布，拆完后，谢迟归小心的站了起来。“试着走一下”，李爷爷说。谢迟归松开撑着轮椅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没什么感觉了”，谢迟归说。李爷爷：“那就好，那就好，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喂鸡了”。“李爷爷，您慢走”待李爷爷走后，沈安安将水杯放下，看了一眼围在男人脚下的小白。“小白，过来”将小白抱在怀里，沈安安转头对男人说：“既然你好了，那就可以走了”。“不行”，谢迟归立马拒绝。“嗯？”，沈安安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谢迟归找借口：“我的人估计还得过几天才能来接我”意思就是我这几天还得住你这里。沈安安：“街上有旅店”谢迟归：“我没钱”沈安安：“我借你”谢迟归：“……”挣扎中，谢迟归狠心的说：“求求你了，让我再住几天，我现在腿好了，可以帮你忙，也不用你再照顾我了”。见人没反应，谢迟归又继续诱惑：“我让饭很好吃的，我可以给你让饭”。沈安安摸着狗的手一顿，似乎有些心动。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那好吧”。怀里的小白似乎也听懂了男人的话，挣扎着要下去，沈安安将它放下。小白摇着尾巴扑棱着小短腿去扒男人的裤脚，谢迟归一脸不开心的看着这小蠢狗。小白被沈安安养得黑黑胖胖的，毛发光亮光亮的。看得出来沈安安真的很喜欢这小蠢狗。谢迟归蹲下，去摸它的小狗头，小白张着嘴巴跟男人玩闹，露出肚子让男人摸。沈安安静静的看着，谢迟归摸着它柔软的肚子，突然问：“你喜欢狗？”。话音刚落，谢迟归又看见了沈安安脸上出现了他熟悉的表情。疑惑的，古怪的，以及看傻子的表情。“……”，他明白了。他自圆其说：“这小蠢狗，有什么好喜欢的”。小白不服，冲他“汪”了一声，然后跑到了沈安安脚下。“咬他”，沈安安对着小白说。“汪”，小白狗仗人势的冲他叫。“喜欢它还不如喜欢我呢”，谢迟归不要脸的说。“？”，沈安安撑着下巴好笑的看着他。谢迟归被他这样一盯，磕巴的说：“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他又说：“我说的没错吧，这小蠢狗哪有我好”沈安安：“它比你可爱”谢迟归：“可爱又不能当饭吃”沈安安：“它话没有你多”谢迟归：“……”当然话没他多了，它又不会说话！本来谢迟归晚饭想给他露一手的，但是沈安安说不能浪费，所以吃的是中午的剩菜。“你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吗？”谢迟归见时机成熟，他瞟了一眼男孩的表情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才敢开口问。“现在还有你”，沈安安回。“……”，他当然知道了，他继续问，“我是说你父母呢？”见人快要走了，沈安安心情很好的回答他：“死了”。“……”，谢迟归脸色一变，急忙去看男孩的脸，见人没什么变化才松了一口气。沈安安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问的，谢迟归转移话题：“你打算问我要什么报酬”。“钱”“除了钱呢？”比如要求他以身相许什么的，虽然他知道男孩是不可能说的。“更多的钱”“还有呢？”“花不完的钱”谢迟归：“……”他问：“你很缺钱吗？”问完，又觉得多此一问，这不是废话吗。果然男孩脸上又出现了他熟悉的神情，不过这次多了一些鄙夷。“咳”，谢迟归转移话题，“那你拿着钱想去干什么”“我是问，如果我给你一笔钱，你打算用来干什么”沈安安毫不犹豫的回答：“上学”。谢迟归这才意识到，男孩这个年纪应该是在上学的，而不是被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内心像被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谢迟归表情复杂的看着男孩，眼中记是心疼。谢迟归脑海闪出一个想法，沈安安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他应该是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睡前，沈安安习惯性的想去给男人打水，而后才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你睡床”，谢迟归看见男孩的动作说。沈安安拒绝：“不用，沙发太小，你睡不下”。谢迟归不答应，他朝着沙发旁的男孩走去，沈安安看着走过来的男人，愣了一下。高。好高。这是沈安安的第一想法，感觉高他两个头了，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男人呢，他看着男人魁梧的身材，浮现了一个念头。男人一拳会不会把他打死。“去床上睡”，谢迟归强硬的带着他往床边走。被男人拉着胳膊，沈安安看着能抓他两只胳膊的手掌，心里想，男人一拳真的可以把他打死。“沙发你睡不下”，沈安安重复。“我睡地上”，谢迟归睨着人，“可以了吧”沈安安仰着头，看了一眼男人，说：“毯子在柜子里”。男人态度强硬，他也不再推脱，爬上床，盖好被子，留给男人一个后脑勺。谢迟归将毯子铺好，直接躺在了床旁边。熄灯后的氛围格外安静，只有窗外的知了在叫着。沈安安闭着眼听着知了叫，翻了个身才想起来，自已忘记吃药了，他怕吵醒男人，没将灯打开，而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下床。“啊…”沈安安用脚去找拖鞋，没想到拖鞋没找到，脚倒是被男人的手找到。沈安安猝不及防的被一拉脚踝，直接扑倒在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你干什么呢？”，男人倒打一耙，“吓我一跳”沈安安没忍住，拍了一下他：“到底谁吓谁”。“哼哼”，男人低声在他耳旁笑了起来。沈安安这才发觉他们的姿势不雅，撑着男人的肩膀起身，然后将灯打开。“你怎么睡这里？”“我怕你掉下床”沈安安懒得理他，跨过男人朝沙发走去。谢迟归问：“你干什么呢？”没得到回应，他坐了起来，手肘撑着膝盖看着男孩，在看见那熟悉的瓶子时，顿时了然。又在吃维生素。他嘴巴一痒，又开始打趣：“这真的是维生素吗？”“安眠药”，沈安安回他。有时侯说真话反而更让人不信。谢迟归一脸揶揄，道：“那给我也来一颗”。回应他的只有窗外的知了叫声，沈安安再次跨过他上了床。谢迟归看了一眼他的脚踝，手中的触感仿佛还在。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很滑，也很瘦，感觉他一只手都能握两只了。啪。沈安安将灯关上，也关上了谢迟归遐想的空间。在隔壁李爷爷养的公鸡的打鸣下，谢迟归睁开眼时，沈安安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你醒这么早？”，男人问。“有事”，沈安安站起身，“早饭在厨房”谢迟归这才看见男孩背后的书包，他问：“去哪？”。“市区”“什么时侯回来”“看情况”，沈安安一副干部的语气。“我等你”，谢迟归一副乖媳妇的模样。沈安安给小白的碗里添记狗粮跟水之后，就出门了。谢迟归洗漱完出来时，已经不见人踪影了。刚要坐下吃饭，就见正喝着水的小白叫了起来。“汪汪汪”“嘿，哪来的小耗子”阿森推开门，站在院子里看着脚下的小东西。“你们怎么来了？”，谢迟归眯着眼看着他们。他又问：“被人发现没有？”阿森笑嘻嘻的说：“放心吧，老大，我们看见他走远后才进来的”“出了什么事？”，谢迟归知道人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过来的。阿单走上前，在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撤开时，谢迟归的脸已经黑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了。“老大，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谢迟归顿了一会儿，然后说：“走”。刚走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返回房间从男孩的书桌扯了一张便签，低头写了起来。十秒后，男人将便签贴在了床头显眼的地方。沈安安背着书包，戴着耳机下车，他看了一眼快落下的太阳，然后加快了脚步。经过拐角时，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黑衣男子撞到。“啊，不好意思”黑衣男子道歉，沈安安看了他一眼，低声回：“没事”。然后略过男子朝前走去，身后的黑衣男子朝不远处的某个方向点了点头。沈安安看了一眼还有几米远的院子，正要加快脚步，下一秒，身后凌乱的脚步响起。条件反射的想回头，却被人从身后用帕子捂住了口鼻，沈安安反应激烈的去捶打身后人的手。十秒过后，沈安安陷入了昏迷，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被人拖上了不远处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