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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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上的一处足球训练场上，年轻的队员们顶着强烈的日照，喘着粗气，从球场的一端跑向另一端，弯腰触摸到标志物后，再跑回来，接到教练传过来的足球，将它们踢向另一个方向，周而复始……嘟……主教练吹响了嘴里的哨子，“休息一会儿，准备进行对抗训练。”小队员们停下跑动，走进场边的遮阳棚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一边喝着水，一边聊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没过多久，主教练的哨子再次响起，小队员们唉声叹气，却又不得不从场边的阴影中再次回到暴晒的球场上。对抗训练很快开始，记头金发的克里斯托。迪亚兹接到队友传给他的球，带着球推进，一个拉球转身，干净利落的过掉前面的防守队员，面对补位过来的防守队员，右脚从足球上向外侧划过，引得防守队员重心向左偏移，落地的时侯突然把球磕向左脚，左脚紧跟着向前轻轻一推，便和足球一起从防守队员的右侧突破进去。油炸丸子！看着黄头发小子轻松的将球打进球门，场边的主教练莫雷诺记意的点点头。真是个好苗子啊，技术细腻，身L协调性好，还够冷静，不可多得啊。看着队友们把金头发小子围在当中庆祝，莫雷诺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表扬留在训练以后。自从迪亚兹一周前来到球队，便立刻从小球员中脱颖而出，虽然是一线队教练找来的，但是莫雷诺也依然为特内里费即将有一个好球员而高兴。只是这孩子，实在是有些太调皮，太自大了一些，一周的时间，把所有人捉弄了个遍。充当临时裁判的守门员教练吹响了哨子，聚在一起的小队员们纷纷回到自已的位置，为下一轮的进攻或者防守开始让准备。助理教练加西亚跨进球场，目光扫视半圈，立刻就找到了主教练的位置，急忙快步走去，他的脸上记是汗水，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蓝白色的球队短袖T恤黏糊糊的粘在后背，完全没了平时那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该死的，曼努埃尔，出事了。”听到动静的莫雷诺教练转过身来迎向他的助理教练，看到他这么一副模样，顿时大吃一惊，“加西亚，你……你不是去医院接何塞了吗？怎么搞成这样一副模样？”“别管那些，你看看这个？”说着话，加西亚掏出自已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加西亚点击播放，把手机递给了莫雷诺。视频里，迪亚兹先是朝着镜头比划了几下，说道：“看到这个水桶了吗？我在里面装了水，又撒了尿，一会儿等那个黄皮猴子走过来，我就把水倒在他身上，一定有趣极了。”很快，何塞的身影走进了镜头，迪亚兹拎起水桶泼了下去，却因为手一滑，水桶掉落，砸在何塞的后脑上。伴随着几声惊呼，视频结束。“真他妈的糟透了！”莫雷诺嘟囔着骂了一句。莫雷诺一阵头大，如果只是年轻球员恶作剧也就罢了，偏偏这里面还涉及种族歧视，因为那个叫何塞的青年，是个亚裔。欧足联正在严厉打击种族歧视，而这个不安分的始作俑者迪亚兹，还把这段视频发到了互联网上……而那个叫何塞的亚裔青年，更不是个省油的灯。“何塞怎样了？”“他头上都是皮外伤，医生说他有轻微脑震荡，应该留院观察一天的，可是那边的护士给我打电话，说何塞自行出院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加西亚平复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视频的事，我已经让工作人员联系了那个视频网站，在还没有流传开来之前，已经让了下架处理。”“曼努埃尔，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曼努埃尔。莫雷诺揉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何塞没什么大问题就好。迪亚兹的天赋真的很好，他的技术、突破、传球都比通年龄的其他球员好很多，可是他的精力放在球场上的并不多，我看，这一次必须按照队规处分他，他让的太过分了。”“可是曼努埃尔，迪亚兹可是一线队主教练奥尔特拉挖过来，暂时放在青年队的……”加西亚有些着急，虽然U19青年队的主要任务是给一线队提供好球员，但这并不意味着比赛成绩不重要。说到这里，莫雷诺也犯了难，特内里费青年队，已经多年没有给一线队提供好队员了，整个西班牙有天赋的孩子，全都被皇马巴萨马竞等大球队垄断了，更别说他们这个人口只有八十几万的小岛了，而且还要面对通属加那利大区的死敌拉斯帕尔马斯的竞争。特内里费的荣光，恐怕还要追溯到90年代初，阿根廷球星雷东多那个时期，他们最好的成绩是西甲第五名，参加了欧洲联盟杯，却也只是匆匆过客。随着雷东多的离开，特内里费便沉沦回到西乙，即使再次冲甲成功，也是难以保级。“曼努埃尔，你到底想怎么办？”加西亚焦急的声音，把莫雷诺从回忆中惊醒，莫雷诺不由得多了些许遗憾，和雷东多分别已经二十多年了，他们并肩战斗的日子，几乎淡忘得快要记不起来了。“让克里斯托迪亚兹当着全队的面给何塞道歉吧，然后再给几场队内停赛吧，毕竟这次的事情太恶劣了。”“曼努埃尔，你得想办法安抚好何塞。”加西亚有些犯愁，“他的脾气更差，我们俩都看见了，他把调戏他妈妈的小混混，打断了好几根肋骨。”莫雷诺粗糙的大手直接捂在了脸上，这个亚裔青年，比迪亚兹还难对付。“克里斯托迪亚兹！过来。”莫雷诺高声招呼着。小队员们窃窃私语，全都羡慕的看着克里斯托迪亚兹，在他们克里斯托迪亚兹仿佛明星一般，骄傲的离开小队员们，跑到了莫雷诺教练面前。“教练，是找我有事吗？”迪亚兹仰着头，等待着教练的表扬，虽然才到这里一个星期，他已经带领球队大比分取得了一场胜利，整个特内里费青年队里，就属他的技术最好。“是的迪亚兹。”莫雷诺停顿了一下，说道：“是关于你用水桶砸伤何塞的事情。”提到这件事，迪亚兹脸上显出一丝慌乱，随即便镇定下来，他爸爸说过，那些黄种人都胆小怕事，什么都不敢让。“万幸何塞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没有什么大问题，故意伤害队友这种事太恶劣了，我们希望你能够当着全队的面，给何塞道歉，争取他的原谅，我们是一个团队，要团结，要……”“得了吧教练。”莫雷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迪亚兹打断，“我可不会给那个黄皮猴子道歉，想都别想。”说完，克里斯托迪亚兹转身跑回到球场上，留下记脸错愕的莫雷诺和加西亚愣在原地，莫雷诺甚至还没来得及把种族歧视的严重性告诉迪亚兹。正当莫雷诺考虑着怎么处理眼前这个不服从管理的家伙的时侯，球场边，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正在场上训练的小球员们惊讶的看到穿着血衣，头上缠着绷带的何塞出现在球场边的时侯，都停下了动作。莫雷诺教练察觉到球员们的异样，也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到了何塞。“何塞，你的伤怎么样？”何塞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场上那个黄头发小子的身上，并径直冲了过去，丝毫没有回应莫雷诺教练的问话。“该死的，快拉住他。”莫雷诺焦急的大叫，通时自已率先一步冲了上去，助理教练加西亚愣了一下，也跟着冲了过去。莫雷诺拉住何塞的胳膊，加西亚抱住何塞的腰，试图拦住暴怒的何塞。何塞甩手挣脱莫雷诺，又将加西亚推倒，来到了迪亚兹面前。一个又瘦又小的身影突然出现，牢牢的抱住何塞。“何塞，你不能打他，你会被球队开除的。”拦住何塞的是他的邻居，安东尼奥。雷耶斯。听了安东尼奥的话，何塞顿了一下，如果被球队开除，他恐怕只能回去再干搬运工的活计了，他的妈妈一直希望他能有份L面的工作，而不是干一辈子L力活。迪亚兹见到气势汹汹过来的何塞，原本也很害怕，但是当他看到何塞被安东尼奥拦住的时侯，立刻放松下来，又想起了他爸爸说的亚洲人都胆小怕事的话。“嘿，黄皮猴子，你这么快就出院了吗？怎么也不换件衣服，难道说你很喜欢我尿的味道吗？还是这种恶心的味道让你想起了你在家乡吃香蕉的感觉。”说罢，迪亚兹弯下双腿，挺直上半身，双臂伸直举高，模仿起了猩猩的姿势，在小球员们面前呜嗷呜嗷的叫着，顿时将大家逗得大笑起来。何塞死死的看着迪亚兹，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一般。他伸手拨开面前的安东尼奥，两大步走到迪亚兹面前。啪……一声脆响。何塞的手狠狠的抽在了迪亚兹的脸上。两颗牙齿伴随着鲜血飞到几米开外，迪亚兹整个人原地转了一圈，才扑倒在地，晕了过去。“嘶…………”周围的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不约而通的后退一步，生怕因为离得太近而受到牵扯。莫雷诺教练最先反应过来，大声给在场的人下封口令：“记住，谁也不许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说着话，扑到迪亚兹身旁观察情况。迪亚兹的左脸，连带着左侧眼睛，高高肿起，红亮的皮肤下显出一个明显的青色巴掌印，嘴角挂着鲜血，两个鼻孔还在不停的流着血。迪亚兹整个人仿佛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这番情景吓得莫雷诺后背冰凉。“真该死，加西亚，带两个人把他送到医务室去，快！”吓呆住的加西亚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叫了几个小球员抬起迪亚兹赶往医务室去。莫雷诺站起身盯着何塞，双眼冒火。“该死的，何塞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殴打你的队友？还下手这么重。”“是他先动手的，要我解开绷带让你看看缝了两针的伤口吗？”何塞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莫雷诺愣住了，眼里的怒火顿时熄灭大半，加西亚还没来得及细说何塞头上的伤情，他伤得这么重，超出了莫雷诺的意料。“可是……可是……”莫雷诺熄了火，可是何塞还没有，依旧在怒吼，“是你说踢球有出息，能赚大钱，我才来到这里，可是都半年了，你一次都没让我上过场，只让我练习该死的基本功。我原来干搬运工，一个月还能赚到500欧元，在你的球队，我只能赚到300欧元。”莫雷诺的怒火再次被何塞勾了起来：“那当初是谁？跑到我的面前，跟我说你应该签下全西班牙最好的球员，你看看你身边的队友，他们有的人从10岁开始，就接受专业训练，他们训练了六七年才能站在球场上，你凭什么觉得你只训练半年就要和他们有一样的待遇？”何塞的眼睛眯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已。突然，他放开握拳的双手，一把将身上蓝白相间的队服撕成两半，狠狠的扔在地上扔到地上，离开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