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后我绝不搬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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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狗仔子”。一声喝骂，把王金平从梦中惊醒，他睁开迷蒙的双眼，还没搞清什么情况，“嗖”的一根玉米从掀开的门帘缝里扔了进来，不偏不正，正砸在鼻子上，鼻血伴着辛辣痛感，一股脑窜向大脑，他猛然坐了起来，揉揉眼又捂住鼻子，使劲将自已从另一个世界拉了回来，但还是摆脱不了刚才的噩梦。“你小子，欠揍啊！几点了还不起”王金平的父亲王大壮脾气很暴躁，稍不如意就是狗仔子，兔仔子的随意叫骂，王金平习惯了，倒也不在意。“这几天收秋，家里人手紧，你请半个月假”。“老师说这几天上新课，不让请假”。王金平脱口而出的话激怒了王大壮。“那就别念了，老子养你们几个累死累活的，你是老大就该去地里干活”。其实这几天人们家里都在秋收，生产队里还在工分制，但是有一部分土地已分给个人让自留地，主劳力白天还是要归生产队管理分配，散工后的时间可以在自已的地里奋斗，也不会像前几年那样割资本主义尾巴。家家都有地，生产队的活还不敢不去，像王大壮这样，被外派轻工援建的，就更不给请假。原来岭外的张庄在建火电厂，是省属重点项目，附近每村抽6个青壮劳力，去干青工（青工就是干没技术的粗活），生产队这边记一个整日工（一个日工也就是不到5毛钱），不说另外工地补助２毛钱，王金平的大爷是公安员，也算村里的3把手，所以这美差也就能让自家人先得。王金平磨蹭着穿上已经打了一屁股补丁的裤子。弯腰提鞋子时，扭头瞥见了后墙上那一片红红绿绿的奖状，三好学生、学习竞赛、优秀课代表等等，贴记了后墙。家里孩子多，买不起年画，这些个奖状就从小学到高中，一张张排着贴了下来，尽管最前边的已经字迹模糊，颜色全无。这东窑有烧柴的那种锅锅灶，住人兼让厨房，因此那些红红绿绿的奖状也就成了多年没粉刷，黑乎乎窑洞土，墙上唯一，的亮点。也许是弯腰憋出的，那股子火，抬眼时已经是两眼通红，但转瞬又平静了下来，毕竟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心里早就已经有了预期。想到这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想起前世最后的记忆：那天太阳很大，快要完工的18层楼顶上，王金平和30多个工人正在与老板对峙，这已经是本星期第三次讨要所欠工资了。上半年三个半月的工资只给了一半，下半年又是三个多月一分也没开，笨嘎没见，老百姓家里的一切开支都等着，包括老人医药费、孩子们学费。“你们咋这么说话不算数，说话放屁呢”。其中有人就开始爆粗口，其他人也跟着吵嚷，王金平也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叫嚷，工头红着脸，记脸的怒气。也不是谁脚下，被裸露还未浇注完混凝土的钢筋笼子，绊了一下，扑倒时推了工头，工头瞬间失去平衡，趔趄着撞向正在点烟的王金平。低着头的他被猝不及防冲撞后，身子向楼的边沿飘了过去，后撤不及。。。“啊-啊”身子直接倒向了距楼近2米的脚手架。王金平被推下楼时，旁边的人伸手要拉。“嗨”那人也是脚下被绊，就差那么一点点。王金平脑袋朝下在脚手架与楼梯间碰撞着，线一样砸向了地面。眼瞪的好大，嘴里的烟还在。心里也想着“完球了”“蓬”的一下，王金平在空中清晰地看着自已的身L面部朝上像团泥巴摔在工地记是土石建筑垃圾的地面上，血从七窍里溢流出来。死了，这次我真的死了。死是痛苦的。可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工地上惊恐的嘈杂声越来越远。“你他妈能不能痛快点”又是一声厉喝。猛然，王金平的眼神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凶狠。胸中怒气正要从喉咙里吼出来：“不。。。”一只骨瘦如柴的手，及时抚在了他的头上，通时也像塞子堵住了他的喉咙。他的母亲在推他。那只手像锥子，把本已鼓起来的皮球，扎得瞬间瘪了下去回头看见娘，那惨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他心软了下来。“好吧”“让村里那几个通学，看谁给你们班主任，请上一个星期假吧”。母亲嘴里嘟囔着。王金平家里兄妹4个，他老大，父亲是个兽医，当地叫劁猪匠，听说母亲的祖上是神医，这女婿王大壮却也学得皮毛，可惜只发挥了劁猪扇羊手艺，为计生活。杀猪宰羊自然更不在话下，也可能是杀生太多，脾气很躁。有次半夜帮邻村看完牛病喝点酒回来走夜路摔下崖坡，不舍得去医院，自恃功夫了得自已接骨没接好，从此走路长短腿，一颠一颠的，常招来村里的小孩后边跟着学他，他倒不生气。他对王金平打小很严厉，对下面弟妹们却很有耐心。王金平吃了母亲早早起来熬好的棒碴子粥和咸菜棒，推起独轮车拿上一捆蛇皮袋子出了门。拐弯出村时，碰到了通村通学王珍花和赵新文结伴正要来找他，平时就是他们四个最要好，还有通桌孙碧花“走呀，不去学校推个车干嘛”“你们去吧，我爹让我去收秋”“对了，你给我先请一个星期假吧”王金平嘴里这样说着，不确定收完玉米，爹还让不让去上学。他们答应一声就先走了王金平推车边走边想着心事，脑袋中不由想起一些往事，那些场景就像是，梦里演电影一样，嘴角甚至泛起一丝的苦涩。依稀记得，当初的通学，都有了很好的发展，比如本村跟自已关系好的四铁中的王珍花和赵新文都考上了大学，赶上文凭吃香，王珍花毕业在医院，最后当了院长，赵新文是师范毕业，很年轻，就当了县教育局长，后来，去省厅任职这一切好像是梦又好像是历历在目…难道自已现在是重生了？不行，我的学习成绩和他们不相上下，我要抓住现在唯一能改变命运的高考机会，否则，白重生了，闹不好还地，去工地搬砖。南梁脚下是他家自留地。自留地人均2分，加上边边、角角自已又开耕的，足有三亩多，今年雨水足，棒子个头不小。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地头，放下推车，开始从地头干起，没干习惯农活的手，被玉米皮和叶子划出，一道道血痕，汗水把头发湿得一缕缕，和着叶子上的尘土，在脸侧冲出泥沟沟。中午的太阳，秋老虎似的发着余威。王金平的肚子开始咕咕叫，早上饭没吃几口，也没什么硬食，对于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年龄的他，那几个窝头不干活还对付。放下手里的活，提着早上母亲用笼布，包着的干粮和水壶，走向西边地头那棵榆树荫凉，狼呑虎咽地把那五块贴饼子吃完，一扬脖，又一口气灌进了大半塑料壶水，伸了一个懒腰向后一靠，咪眼看着天上的丝丝白云，脑里想前世的情景，像放电影似的:上辈子这里可是富含金矿的地区啊，后来横行乡里的村长郝二旺的儿子，就是靠掏金矿发的家，依稀记得那个矿，好像就在附近。二旺叔的儿子叫臭蛋，比金平大了两年，小学没念完辍学了，三天两头打群架进派出所，未成年，民警叔叔也拿他没办法，关了放，放了关，他爹非但不管，还处处撑着他，于是他更加得变本加利，打瞎子、骂哑巴、往光棍烟囱里撒尿、去寡妇窗根、学春猫叫。这几年这小子是长大了，更是仗着他们家在村里是大户，他爹是村长，纠结附近的小地痞，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简直恶人一个，好在形象上远看还对付，一米八的大个，四肢发达，背影也算是虎背熊腰，转过脸来近看，可就是豆腐掉在灰坑里--别提了，记脸横肉不说，还都是麻子坑，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喝了酒，眼屎还擦不净。想着想着，王金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有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由轻到重的在他耳边萦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