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妈惹，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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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素回到家，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没发现钟虹。“钟素，正好你回来了。这里，还有你的一些东西，你赶紧拿走吧？”房东大爷走了进来。“为什么？”钟素疑惑地问道。“怎么？你还不知道？你妈她已经把这间房子给退了。”“退了？为什么退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什么时侯退的？”“就是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就来找我说要搬走，就把这间房子给退了。押金都没要。她搬走，你不知道啊？”“不知道。那她去哪了？她有没有告诉你？”“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赶紧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带走。待会我还要带人来看房子。”“知道了。”钟素失魂落魄地问道。房东看着她这个样子，通情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钟素走到自已的房间，拿出一个木制的箱子。将自已的东西全部塞了进去。又从床底木板上扯出一团布。里面放着一些钱。收拾完东西，走出了房间。站在门口，看了看这个自已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然后，将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离开了。钟素完成所有的事，都显得很平静。钟素提着重重的行李箱，失魂落魄，漫无目的走着。走着走着，天空飘下了小雪。寒风一阵一阵吹过，钟素的眼眶开始变红。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她终于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头埋下，大哭了起来。“钟素，你怎么了？”是祖宝祥的声音。钟素抬起头，红润着眼眶，看着他。钟素用衣袖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哽咽住哭声。祖宝祥坐到她旁边。看了看地上的箱子。“你误会了，李毅探长没有怀疑是你偷了画。”祖宝祥还傻傻乎乎的以为钟素是因为被误会而伤心。“不是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偷的。”钟素哽咽着说道。“那你为什么哭？”祖宝祥问道。钟素没有开口，仰着头，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说出来，会好受点。不然会憋坏的。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这次，你帮不了的。”“你都没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呢。”“我妈真的不要我了。”钟素的眼泪没忍住，还是像瀑布一样，哗哗直掉。“她把房子退了，搬走了。”“有没有可能，她只是想换个地方住，所以把房子退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她哪有钱换房子住。她一有钱就拿去买酒，去赌。在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从小到大，她都不管我。我五岁之前，她就把我扔给隔壁的阿婆。后来，阿婆死了，她也不管我。那时的我，每天都觉得很饿，很饿。没有人管我，也没有人给我吃饭。她每天都会带不通的男人回家，然后把我赶出去。肚子饿，没办法，我就自已跑到外面去，偷东西吃。经常运气不好，被抓到，被抓到就是一顿打。后来，遇到一个好心的外国神父。我才终于开始吃饱饭。后来神父也因病去世了。我就又开始偷东西。要是运气好，就能几天都有饱饭吃，要是运气不好，就要饿上好几天。我小时侯最怕得就是冬天，冬天她带男人回家，把我赶出去，我站在屋外，很冷很冷。我都以为我活不过第二天。没想到我却活下来了。我命还真是大。”钟素哭着一口气将心里的话，全部吐了出来，不带停顿。她是第一次向别人倾诉自已悲惨的童年。祖宝祥心疼又通情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自已傻，嘴笨，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好话。“她这次是真的不要我了。我现在不仅没有爸爸，连妈妈也没有了。彻底成孤儿了。”钟素一边哭着，一边用衣袖擦着眼泪。眼泪怎么也擦不完。“别哭了。你要是不介意，认我爸爸妈妈让爸爸妈妈。我们以后就是你的家人。”祖宝祥说道。“真的？你真愿意将爸爸妈妈分给我？”“当然是真的。”“不要。我才不需要爸爸妈妈。我也不稀罕，我自已能养活我自已。好了，你也别安慰我了，让我自已一个人静一静。”“别用袖子了。袖子都被你的眼泪弄湿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递给了钟素。钟素接过手帕，看着祖宝祥，耸了耸鼻子，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需要帮助喽。只要有人需要帮助，我都会帮助他们的。更何况我是巡捕，当然要乐于助人。”“不是因为你是巡捕，而是因为你是个傻子。”“你也认为我是傻子，他们都这么认为。我真的很傻啊？”“对，而且还不是一般傻，是非常非常的傻。超级无敌大傻子。”“但是我妈说了，傻人有傻福。”“那是骗你的。”“不是的。我真的感觉我挺有福的。成功考上警察学校，毕业之后，又能分配到和安路，跟着李毅探长学习。我真的感觉我挺有福气的。”“你这人还挺容易记足的。”“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也不想奢求什么。我觉得老天爷已经对我很好了。”两人不应景的聊天，反倒让钟素没那么伤心。“我这里有糖。你吃点，就没那么伤心了。”祖宝祥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钟素说了谢谢。便将糖纸扒开，刚准备送进嘴里，糖却掉在了地上。钟素伸手捡起，准备放进嘴里，却被祖宝祥抢过。“这个掉在地上，脏了。不要吃了。还有干净的。你吃干净的。”“不能浪费食物。”祖宝祥将糖送进自已嘴里。“我吃了，就不浪费了。”“你不是说脏了不能吃了吗？”“我是男的，身L好。”“怎么还性别歧视？看不起我们女孩子？”“没有，没有，你别误会。”“跟你开玩笑的。”钟素笑了笑。又扒出一颗，送进了自已嘴里。“这是什么糖？”“这是柠檬水果糖。”钟素看了看糖纸，上面画着一个女人的头像。她将糖纸放进了口袋。“喜欢吃，我改天再买给你。”“不用，我都是大人了，小孩子才吃糖。”突然想到赵弘一还在学校。“对了，几点了？”祖宝祥看了看怀表。“10点半了。”“差不多了。我该去接弘一了。”“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用了。巡捕房和学校又不顺路。我先走了。”钟素提起箱子，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没走两步，就突然停下。回过头，叫住了向巡捕房方向走去的祖宝祥。大声说道：“谢谢你。”然后就转过身，快步离开了。钟素紧紧地握着手里剩下的几颗糖，又仔细地回味着嘴里的那颗。然后又回过头，可惜祖宝祥的背影已经消失了。只看到两个人倚靠在路过的墙上，抽着烟。钟素只是忽闪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什么多虑。回到学校。接到赵弘一。“姐姐，你怎么哭了？”赵弘一问道。“有吗？姐姐没哭，天太冷我，风给吹得。”“哦。姐姐，你手里的箱子装了什么？”“姐姐的衣服。姐姐回……回去拿了点衣服。”“妈惹，发热！”赵弘一讲着不太标准的英语。“你在说什么？弘一。”“这是英语？林老师今天新教的，妈惹是娘的意识。发热是爹的意识。”“妈惹，发热。”钟素学着赵弘一的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