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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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慕笙的耳边不断传来吱吱的耳鸣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慕笙穿透浓重的灰尘，隐约看到头顶五六丈高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她们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她动了动身子，感觉身下有东西硌她，她伸手摸了摸，感觉像是石头，但更像是……骨头。“你，你没事吧？”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秦允。姜慕笙感觉他们掉下来的时侯，有一双手护住了她，是他吗？姜慕笙还没等回话，一声刺耳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啊……”不知道是不是这声鬼哭狼嚎的声音，开启了某个机关，他们所处的空间突然亮起来，姜慕笙慢慢放下挡着眼睛的手臂，才发现墙壁上挂着的油灯自燃起来，照亮了整个空间。“手……手骨……”年轻男子鬼哭狼嚎的叫喊着，吓得瘫在地上，双目呆滞的看着地上的半截人手骨头。秦允慢慢站起身靠近那块骨头。“瞎喊什么？”话音没落，络腮胡子大叔盯着墙，从地上爬起来，瞪圆眼睛震惊道：“这……还有头盖骨呢？尼玛，这是埋了多少人呐？”姜慕笙顺着大叔的视线看过去，微张着嘴，吃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一整个断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骨，从几个到几十个，再到数不清的碎骨，像金字塔一样排列着……像是用人骨让骨架，堆砌的一座墙。那一具具尸骨冰冷而凄惨，令人毛骨悚然。姜慕笙仰头看着这面巨大的人骨化石墙，触目惊心，头皮发麻，指尖冰凉，手指控制不住的轻颤着……“啊，我的腿……”刚刚清醒过来的年轻男孩痛苦的叫喊着。自称为周振云的女孩跑过去，撕开男孩沾记鲜血的裤管，看到摔断的腿骨穿透皮肉的支出来……光是看着就很痛。周振云“骨折了，忍着点，大家附近有没有木棍之类的，他腿折了，需要固定一下。”这附近哪有什么木棍，人骨倒是到处都是。“用人骨吧！”“一定要这样吗？”男孩恐惧的声音传来。“不这样的话，你的腿以后就瘸了。”周振云安慰道因为流了很多血，男孩有些虚弱道：“我是不是快死了？”周振云厉声道：“说什么呢？不过折了一条腿，你不是还要活着回去给母亲烧纸吗？这点出息……”周振云忙着给男孩包扎，剩下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人骨墙的面前，惊叹着……胡子大叔道：“这么多的死人，我们这是掉到哪来了？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啊？”“会吧，那些石头我们还没雕完，一时间想要聚齐我们这些工匠怕是也不容易。”瘦高男人道。秦允“别想了，估计他们自身难保，我们才经历了一场地震，若不是掉到这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你怎么知道是地震？没准儿我们就是掉到坑里，误以为是地震……”姜慕笙慢慢走到墙边，伸手摸着墙上的人骨儿，忽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闪过了什么。她在外祖父留下的那本书里看到过这样的图画，画面上的人就是这样被祭祀的。人犹如牲口一样，被捕，被烹，被砍掉脑袋，劈成两半，砍掉四肢，掏肠破腹，就为了祭神。在遥远的时代，这种祭祀活动叫让人牲。书里记载伯邑考的心便是被献祭给神鬼的。后世人之所以崇信以德服人，是因为周公将‘得人’（吃人）改成了‘德人’，还因此抹除了那段人吃人的历史。人吃人在那个时代并不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反而被信奉为一种神圣的信仰。姜慕笙没想到，书中记载的竟然是真的？她原本以为那是某个文人闲来无事编出来的话本，当时还看的津津有味，为此，错过了吃饭的时辰，为此，她还挨了父亲好一通训斥，再加上二姨娘和三姨娘的耳边风，父亲一气之下，罚她到祠堂跪了两天呢。现在想想，那本书里还说过……络腮胡子大叔道：“这下面的骨头怎么都是碎的，就好像把人当成了鸡鸭，一块块给卸了，吃了肉，剩下的骨头扔到地里埋起来的！”“放屁，你家的骨头不喂狗，喂土？当你家是什么大宅院呢？”没等大叔反驳，姜慕笙开口道：“他说的对，只不过被吃的不是鸡鸭，而是人。”“吃，吃人？”瘦高男人被吓得磕巴，立刻觉得周围阴森森的，好像有鬼就在他们身后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准什么时侯就会蹦出来吃人一样。姜慕笙道：“没错，最下面这一层的骨头，的确是被吃的，里面还有牲畜的骨头，是跟人骨一通埋到这里的，例如这个……”姜慕笙指着一块类似于羊头一样的骨头说着，就站在她旁边的秦允看着她，听她继续道：“上面的尸L头颅，有的被砍掉单独祭祀，有的被掏心掏肺，然后再把尸L扔到这儿，看这断面，大概我们脚下也是……”“别说了……”瘦高的男人吓得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烫脚一样，跳了两下。“你们听，什么声音？”“鬼啊……来吃你的。”“啊……”大叔把男人吓的鬼哭狼嚎，可不就是鬼来了吗。周振云不以为然，胆子也不小道：“姜大哥，你说的是殷商的占卜祭祀吗？”她的手使劲的将衣服扯下几条，然后给男孩断掉的腿包扎好，站起身继续说：“小时侯我听祖父讲过，都是些牛马蛇神的故事，祖父说他是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这些故事为什么会出现在医书上。”秦允说：“大概是古人信奉巫术，巫术救过人的命，所以当作医术记载下来。”姜慕笙扶着头，有些晕道：“没错。若不是地震，我们永远都没法印证这些故事竟然真实存在。”络腮胡子大叔道：“我不管什么医不医术，说了这么多，有没有什么出去的办法？总不能在这等死吧？”“那……你们看那？”骨折的男孩指着对面墙发呆。所有人都转头顺着男孩的手指看过去。对面墙上是一张巨大的壁画，壁画上画的正是人牲祭鬼神的过程，画的最上方是一个超大的似鬼似神，长着三头六臂，瞪着大眼睛的人，正中间的那颗头上的双目炯炯有神，姜慕笙看着他时，头立刻开始痛起来……所有人都看着壁画惊叹……此时，姜慕笙的耳边再次响起那熟悉的钟声，声音很大，震的她头晕。就在此时，地面又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搞什么？我还不想死？”“母亲，我要回家……”“啊……”惊恐的声音和石头砸下来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姜慕笙只觉得脚下一沉，有什么东西砸到她的头顶，随后落在地上。姜慕笙定睛才看清，那是一块儿占卜用的龟壳。地面晃动的厉害，姜慕笙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走过去，险些摔倒，还好秦允及时扶住了她，她才抓住那片龟壳。正喜悦时，脚下的地面裂开一个大缝，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失重感，所有人都跌入裂缝里，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