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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个路口,对面就是考场,离考试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你有足够的时间走过去。”徐卓沅一向说一不二,尽管张雅颂难受得厉害,却还是接过伞下车。她必须及时赶到考试现场,否则就会被取消考试资格。车外的雨很大,风也大,雨‘邦邦’砸在伞面上,五步之外模糊了视线。吉普车很快调转车头,消失不见。张雅颂抱紧考试袋,摸索着向前。越走眼皮跳得越厉害,这时忽然听见轰鸣一声——“路塌了,过不去了!”张雅颂被好心人扯着后退。下一秒,地动山摇。张雅颂扔了雨伞拔腿就跑,只把装着准考证的小包紧紧护在胸前。路塌后,前面断了个几十米深的大坑,张雅颂只能绕路去考场。原本不到200米的距离,她要绕路跑大半个城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十分、五分、三分……进入了倒计时。她的心跳与雷声共鸣。“叮铃铃!亲爱的1984年高考考生,考试即将开始,考场将关闭大门,请大家检查好考试文具,等待监考员分发试卷。”广播声穿过浓重的雨雾,撞钟似的砸在张雅颂心上。她脚下一滑,整个人连滚带爬奔到考场大门。“同学!你怎么才来!快进去!再慢一分钟就要取消考试资格了!”……从早到晚,众学子在红旗下,在伟人语录的红砖教室内,执笔做题。晚上七点,铃声响起。高考结束,合笔交卷。张雅颂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满身的泥水已经干在身上,脸上的泥污遮去不正常的红晕,耳边是嘈杂的嗡鸣。她强撑着走出考场,却在大门前两眼一黑,栽倒在地。意识朦胧中。她隐约听到了徐爷爷的怒骂。“我不是让你把人送到考场吗?你就是这么送的?要是雅颂出点什么事,将来九泉之下,我怎么跟老战友交代?”“徐卓沅!别忘了这是你亲自去烈士陵园接回来的小姑娘,是你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的!”张雅颂挣扎着想要睁眼,眼皮却越来越沉。渐渐地,就连徐卓沅的辩解都听不清了。再醒来。房间里只剩徐卓沅。见她醒来,他忙起身摸向她的额头,低声问:“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喝水?”一连串的询问叫张雅颂有些恍惚。她直愣愣盯着徐卓沅,眼前的男人好像又变成了从前那个一心疼她,允许她越辈分喊他哥哥的徐营长。四目相对的下一秒,徐卓沅眼里的担忧忽地散去,他收回手坐回原地,恢复了疏离。“你别想太多,是爸勒令我照顾你。”张雅颂回过神还是笑了笑:“嗯,我知道,辛苦小叔了。”早料到是这样。之后养病的三天,张雅颂缓和徐卓沅形影不离。但他们加在一起的话,不到十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