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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个同样晴朗得令人窒息的午后。
我正蜷缩在礁石巨大的阴影下躲避毒辣的日头,手指无意识地在一小块相对平坦的沙地上勾画着早已遗忘的城市轮廓。突然,一种异样的喧嚣撕破了永恒的寂静。
声音!不是海浪,不是风声!是某种……尖锐、粗糙、带着原始生命力的呼喊和杂乱的奔跑声!
心脏猛地撞击着肋骨。我像受惊的蜥蜴般弹起,手脚并用地攀上身后最高的礁石顶端,借着嶙峋怪石的掩护,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在遥远的海平线上,一片模糊的黑点正缓缓移动。它们越来越近,轮廓逐渐清晰。那不是鱼群,也不是漂浮的杂物。它们直立着,用一种笨拙却异常坚定的姿势,沿着海岸线跋涉而来。
猿猴!一群能够直立行走的猿猴!它们身形粗壮,覆盖着浓密的、深浅不一的棕褐色毛发,在阳光下油亮亮的。它们的手臂比例还很长,行走时身体微微前倾,步伐沉重而充满力量感。它们彼此推搡着,不时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砾石摩擦般的呼嗬、呀啊之声,眼神里混杂着对陌生环境的警惕和一种近乎盲目的探索冲动。
它们终于抵达了这片海滩。疲惫驱使它们瘫倒在沙滩上,大口喘息。一个年轻的个体挣扎着爬向浅浅的潮水线,试探着将头埋下去,贪婪地啜饮着。下一秒,它猛地抬起头,剧烈地呛咳起来,发出痛苦的呃!呃!声,显然被苦涩的海水狠狠教训了。旁边的同伴只是发出几声短促的、类似嘲笑的嘶鸣。
它们的目光扫过丛林边缘的果树。饥饿驱使它们笨拙地爬上去,争抢着尚未成熟的果实。酸涩的汁液让它们龇牙咧嘴,却仍狼吞虎咽。偶尔有倒霉蛋被粗糙的树皮划伤,也只是用沾满泥土的手掌胡乱抹一把渗血的伤口,便又投入下一场争夺。一只体弱的幼崽被挤下树杈,摔在松软的沙地上,发出微弱哀鸣,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另一只冲过去寻找食物的同伴无意中踩踏,瞬间没了声息。它的母亲发出一阵悲鸣,但很快就被饥饿和生存的洪流裹挟着,奔向下一棵果树。死亡在这里轻如鸿毛。
它们也捕猎。几只强壮的雄性猿猴在浅水区笨拙地围堵一群银鱼。它们用石片砸,用削尖的木棍刺,更多的时候是用蛮力扑打水面。最终,一条半死不活的鱼被一只猿猴死死咬住,鲜血染红了它的口鼻和胸前的毛发。它兴奋地嘶叫着,立刻被其他同伴围住,一场原始的撕扯瞬间爆发。没有分享,只有赤裸裸的抢夺。生鱼肉被撕开,带着血丝和鳞片,被它们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