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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的号舍像一排排蜂箱，在烈日下泛着青白。罗京墨将砚台在石桌上摆正时，隔壁号舍传来一声轻笑："兄台这方端砚，倒是与拙荆绣的笔袋相得益彰。"
他转头望去，见那举子身着月白襕衫，腰间系着块水波纹玉佩，正捻着胡须打量他桌上的物件。此人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股温润之气，正是昨日在客栈与他探讨过《周礼》的苏文谦。
"苏兄好眼力，"罗京墨拱手笑道，"这砚台是内子用陪嫁的绢帛换的，说写起字来墨色更润。"提及祝余，他眼角不自觉漾起暖意。
苏文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抚掌道："尊夫人好眼光！不瞒兄台，昨日见你策论草稿中论及均田制，某便知兄台必有大才。"他话音未落，斜对面号舍突然传来洪亮的嗓音："苏兄此言差矣！空谈均田不如强兵，北狄铁骑踏破雁门关时，可不会在乎田亩如何均分！"
只见那举子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虽穿着儒衫却难掩武将气度，正是在考场上与他们争论过兵法的魏苍。他大步跨过来，手里还攥着卷《孙子兵法》："罗兄，你那篇关于兴修水利的策论，若能结合边防屯田，怕是更合考官心意。"
罗京墨心中一动。这几日与苏文谦、魏苍在贡院相识，三人虽政见略有不通，却都心怀家国。苏文谦长于经史，见解独到；魏苍熟稔兵法，性格直爽，三人常在号舍外的老槐树下辩论至深夜。
"魏兄所言极是，"罗京墨铺开新的桑皮纸，"某正想在第二场考经义时，将水利与屯田结合论述。"他提笔蘸墨，却因连日苦读手指发颤，一滴墨落在纸角。
苏文谦连忙递过自已的镇纸："罗兄保重身L，昨日见你咳嗽不止，可是染了风寒？"
"不妨事，"罗京墨想起临行前祝余塞进行囊的枇杷膏，心中一暖，"内子备了良药，已无大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