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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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过村道上凸起的石块,颠簸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晃荡。小石头那声二蛋爸爸却像生了根,死死钉在他耳朵里,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倒刺,扎得他心口一阵阵发紧发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看似荒唐的称呼背后,压着怎样沉重的一副担子。
那担子,是他哥葛大壮留下来的。一个多月前,大壮哥开着那辆拉砖的手扶拖拉机去县城,半道被一辆失了魂的大货车撞得稀巴烂。人送回来的时候,盖着白布,就剩下一个轮廓。家里的天,轰隆一声就塌了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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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担当
葛二蛋把三轮车胡乱停在自家那间低矮的院墙根下,连车斗里的铁疙瘩都懒得卸。他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子灰尘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屋子跟他的人一样,空落落,冷冰冰。他把自己摔在吱嘎作响的木板床上,瞪着糊满旧报纸、烟熏火燎痕迹的房梁顶,脑子里嗡嗡作响。哥哥那张总是带着憨厚笑容的黑红脸膛,嫂子李桂芬哭得肿成桃核似的眼睛,还有小石头懵懂无知、到处找爹的小脸,在他眼前搅成一团乱麻。
没过几天,哥哥葛大壮的丧事办完了。院子里帮忙的乡亲都散了,留下满地狼藉的瓜子壳、烟头和一派刺骨的冷清。灶屋里,李桂芬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动作迟缓得像生了锈。她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衣服显得空荡荡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只有那红肿的眼皮还残留着连日痛哭的痕迹。
葛二蛋蹲在院子里,闷头收拾着借来的桌椅板凳。他身上那件临时凑合的孝衫还没脱,白惨惨的,衬得他脸色更灰败。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纸钱烧过后的焦糊味和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小石头不知何时从屋里溜了出来,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孤单。他大概还不太明白死是什么,只知道那个总把他扛在肩头、用胡子扎他脸蛋的爸爸不见了。他茫然地站了一会儿,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最后定在葛二蛋身上。他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走到葛二蛋跟前,伸出小手,怯生生地拽了拽葛二蛋孝衫的衣角,仰起小脸,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和巨大的依赖: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