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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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的机械表永远比服务器时间快37秒。这是她发现的秘密——每当陈枝桠给小熊饼干的离线账号邮寄草莓时，游戏时钟会在他点击发送键的瞬间产生数据涟漪。此刻她蹲在雷霆号炮塔阴影里，看着师傅的漫游枪手第84次重复标准化动作：凌晨四点整从暗黑城邮筒取出草莓种籽，转身时左轮枪管会轻敲赫顿玛尔路标第三颗铆钉。

墨竹手镯出现黑市了！公会频道突然炸开的这条消息，让林小满正在维修的炮台过热报警。她盯着交易行加密频道的模糊截图——那个孙瑜一年前提过的毕业礼物，此刻正躺在某个工作室仓库，标价是她两年生活费的叠加。

陈枝桠的私聊窗口在此刻弹出：小满，帮我看下烈焰格拉卡今天的草莓爆率。他的漫游枪手正机械性重复着挥铲动作，游戏里的种籽和现实中的柴胡注射液在屏幕内外同步堆叠。林小满关掉母亲催缴住院费的短信，把最后三个游戏账号里的金币汇聚成河。

当她在黑市仓库见到墨竹手镯真容时，终于明白这不仅是件装备。翡翠色镯体内流转的编码，分明是孙瑜的医师执业证书编号。游戏商人露出狡黠的笑：上周从『天穹』公会流出，听说他们会长现实女友要这个当订婚信物。

地铁隧道的风灌进防护服缝隙，林小满攥着卖掉毕业设计图纸换来的U盘。图纸上智能医疗机械臂的标题正在交易合同里被替换成游戏外挂程序。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陈枝桠蹲在方舱走廊给草莓种籽分类时，防护服背后用马克笔写着：等瑜瑜回来。

师傅，爆率提升补丁做好了。林小满把墨竹手镯悄悄塞进公会仓库时，陈枝桠正在给第71043颗草莓标注日期。他的医学笔记摊开在旁，某页边角蜷缩着潦草字迹：8月12日，抢救失败×2，草莓信用点+18。

游戏里的秋雾漫过雷霆号甲板时，林小满发现了更残酷的真相。她在维修陈枝桠的背包插件时，破解出草莓的加密图层——每颗果实内部都蜷缩着微缩CT影像。7月19日收获的草莓里，有位老人肺部磨玻璃影正在扩散；8月3日那批沾着露水的，则藏着新生儿的心跳监护曲线。

今天又救了三个危重患者。陈枝桠的语音消息从值班室传来，背景是呼吸机的规律鸣响。游戏里的漫游枪手正把新采集的草莓放进孙瑜的专属仓库，他不知道这个仓库早已被林小满修改了接收参数——那些本该石沉大海的馈赠，正在机械师的加密硬盘里堆积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