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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那天回家后他接到厂里电话,说锅炉阀门爆了,连晚饭都没吃就骑上摩托车。
后视镜里他的蓝色背影越来越小,像片被风吹散的机油渍。
监护仪的报警声毫无预兆地撕裂空气。
我转身时,正看见父亲的指尖在床单上划出颤抖的轨迹,像在模拟某个机械零件的轮廓。
那些被齿轮和螺丝磨出的老茧,此刻在血氧探头的红光下泛着青白,让我想起他第一次给我发消息后的那个清晨——我在宿舍睡到正午,他却在四十公里外的水泥厂检修破碎机,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整个上午,直到没电关机。
室颤!准备除颤!
护士长的指令让病房突然陷入混乱。
我被推到墙角,后背贴着的墙面冰冷,和父亲送我去南方上大学那天的站台地砖温度相同。
那年他坚持要扛着我的行李箱,在38度的高温里走了三公里,说这样能省两块钱公交费。
当我终于接过箱子时,他的工装衬衫已经被汗水浸出盐花,却还笑着说:爸这身板,比厂里的减速机还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