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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在雨中缓缓闭合,素衣攥着染血的月白衫角,看西洋玻璃窗透出的暖光将雨丝染成金线。顾明璋倚在黄包车里,面色苍白如宣纸,肩上伤口却执意用素帕裹着——那帕子绣着并蒂莲,是她仓皇间从戏服上扯下的。
三少爷回来了!门房提着灯笼疾奔而来,却在看清素衣的粗布衣衫时变了脸色。顾明璋抬手制止管家的惊呼,翡翠扳指在雨夜里泛着幽光:去请史密斯大夫,就说我摔了一跤。
素衣跟着穿过九曲回廊,见月洞门内探出半树白梅,花瓣簌簌落在青砖地上的积水里。忽然腕间一紧,顾明璋将她拉进垂花门,温热气息拂过耳际:东厢房住着我父亲,万不可让他看见你。
话音未落,正房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素衣透过漏窗望去,见紫檀太师椅上坐着个穿马褂的老者,手中龙头杖正砸在跪地小厮背上:废物!码头那批货再出纰漏,就把你填进太湖!
顾明璋的手瞬间冰凉。素衣注意到老者腰间玉佩,与那日码头所见竟是一对龙凤佩。她袖中的金步摇突然变得滚烫——这是养父临终塞给她的,说与她身世有关。
咳咳。。。顾明璋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暗红。素衣慌忙扶住他,却被他反手推进梅林深处。鹅卵石小径尽头有座临水轩榭,匾额题着听雪二字,墨迹如刀。
素衣在轩中住了七日。每天清晨,窗棂上都会挂着一包油纸裹的桂花糕;入夜则有人隔着纱帘吹箫,曲调竟是《牡丹亭》的皂罗袍。第七日暴雨倾盆,她掀帘欲寻吹箫人,却见顾明璋立在廊下,月白衫子淋得透湿,手中箫管滴着水。
你的伤。。。素衣话音戛然而止。他肩头绷带渗着血,却将油纸伞全倾向她这边。雨打芭蕉声中,他忽然说:那日你问为何相救,我现在答——初见时你抱着琵琶的模样,像极了我母亲。
惊雷炸响。素衣手中的提灯跌落,照亮他腰间玉佩背面暗刻的沈字。二十年前投缳的名伶也姓沈,戏班老人说那女子最爱在梅树下唱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