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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三个月,我埋首于枯燥的账册中。户部侍郎程大人是个方正之人,常教导我:账目如镜,照见人心。小数错则大数乱,做人做官皆是如此。我敬重他的为人,却渐渐发现他在这官场中步履维艰——严首辅在朝堂上屡次驳他奏章,同僚们也刻意疏远。
程大人太较真了。同僚王主事有次酒后吐真言,如今这世道,水至清则无鱼啊。
转折发生在秋粮入库时。我发现浙江清吏司的账目有问题——实收比上报少了三成。当我战战兢兢将此事禀告程大人时,他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这是要彻查!
可次日清晨,严首辅的亲随就找上门来。那是个阴鸷的中年人,指甲修得尖利,说话时总用指甲轻叩茶盏边缘。
林大人,他似笑非笑,首辅大人很欣赏你的细心。不过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对大家都好。说着推过一个锦囊,里面是两张地契——京城西郊五十亩良田。
我喉咙发紧。父亲教书一辈子,家里不过三亩薄田。如今这五十亩地唾手可得,只需。。。沉默。
下官。。。明白了。我听见自己说。
那夜我辗转难眠,清晨铜镜里映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程大人派人来催问查账进展时,我低声说:下官复核过了,应是计算误差,已更正。
程大人深深看我一眼,那目光如刀,剖开我虚伪的皮囊。他没说什么,只是转身时背影佝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