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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的春天,陈大山站在周家门前,背上的补丁包袱里装着他全部的家当——两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一双母亲纳的千层底布鞋还有半块舍不得吃的玉米饼子。二十二岁的他身材高大,手掌粗糙,却低垂着头,像一头被驯服的牛。
来了就进来,杵在门口当门神啊?周富贵叼着旱烟袋,眯着眼睛打量这个即将入赘自己家的年轻人,语气里满是轻蔑。
陈大山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抬脚踏进了周家的门槛。这一步,就注定了他未来在周家备受屈辱的生活。
周家是邻村有名的富户,三间大瓦房,五亩良田,还有一头正值壮年的黄牛。周富贵年近五十,膝下只有一女,名唤周小梅,今年二十。在农村,没有儿子就是绝户,周富贵为了延续香火,决定招个上门女婿。
陈大山家有兄弟五个,他是老三。家里穷得叮当响,两间土坯房挤着七口人,年年青黄不接时都得借粮度日。当媒人来说这门亲事时,陈老汉蹲在门槛上抽了一袋又一袋旱烟最后把烟锅往鞋底上一磕:去吧,总比饿死强。
婚礼简陋得不像样。没有迎亲队伍,没有吹打乐器,陈大山自己背着包袱走了十里山路来到周家。周家只摆了三桌酒,请了本家几个亲戚和村支书。酒席上周富贵喝得满面红光,拍着陈大山的肩膀对众人说:往后这就是我周家的劳力了,大家多照应!
众人哄笑,有人起哄:老周,你这是招女婿还是买长工啊?
周富贵哈哈大笑: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陈大山坐在角落,手里捏着酒杯,指节发白。周小梅穿着半新的红衣裳,低着头坐在他旁边,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洞房花烛夜,陈大山坐在床沿,盯着地上的一块砖缝发呆。周小梅怯生生地开口:你。。。你别往心里去,我爹就那脾气。